“王子!”
蘇圖倒下去的時候,看到了碧藍的天空。
深秋的天空非常美,藍得沒有一絲雜色。
如果這一生,能在這樣的美麗中結束,也是不錯的結局……
“王子!”護衛們大喊。
粗獷的呐喊,打碎了他所有關於詩意的幻想,蘇圖被強行從傷感中拉出來,帶著幾分無奈開口:“我還沒死……”
視線從天空收回,他的眼角看到了掛在樹梢上的簫,黃色的符紙就貼在上麵,分外顯眼。一道白影纏在簫上,隱約可以看出是一條蛇的形狀。
它飛快地抽離,化為煙霧一溜煙走掉了。
蘇圖忽然明白了,自己一開始就落入了她的圈套。
這一個多月,從天神山出發,繞諾加湖而行,一路綴在她身後,每每被她的故布疑陣迷惑,又一次次找到她的行蹤,使得他陷入一種自己是獵人,對方是獵物的錯覺,漸漸對於她會反擊這件事失去了警惕性。
她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養成了他的習慣。
然後在諾加湖邊,其實她一開始就沒想過單純地逃跑,在發現他追上來的時候,大概就已經設下了這個陷阱。
在湖畔逼迫他,是為激怒。明知她就在前方,他在二十裡外苦等到天亮,甚至沒有休息。
天亮趕回湖畔,發現騙局,將他的怒氣張揚到了極致。
怒氣使人失去理智。
一路追著她過來,就因為不夠冷靜,再次被她的玄術迷惑,損失慘重。
這個時候,哪裡還能考慮周全。
既然這是她的陷阱,會乖乖留在這等著被抓嗎?
顯然不可能。
拔出肩上的箭和背後的匕首,蘇圖因為失血過多,臉色白得可怕。
在他的指示下,親衛爬上樹梢,取下簫和符紙。
簫是紫竹的,上麵有著雷擊的痕跡,符紙已經破損了,他也看不出門道來。
但知道前因後果,這件事不難推測。
他之所以認為,明微就在十丈之內,是因為她說話的聲音離得很近。
這其中怎麼操作的,他不太明白,但掛在樹梢的簫,和貼在上麵的符紙,以及那條化成煙霧的蛇,差不多能給一個答案了。
做好這些準備,她本人真正藏身的地點卻是山坡。
簫聲一直在耳邊回蕩,他以為她在用音波攻擊,哪裡想到她正用弓弩瞄準他?
仔細一想,今天的簫聲攻擊力大大不如那天晚上,但他一次次被戲弄,怒氣張揚到了極致,沒想到那麼多。
“王子,”親衛向他稟報,“您的傷勢,不能再趕路了,我們去追她!”
“不。”蘇圖虛弱地說,“她詭計多端,就憑你們,去了可能回不來。”
“王子!”親衛悲憤不已。
不能為主子報仇,是勇士的屈辱!
這時,天上傳來鷹鳴,親衛隊長抬頭看去,大喜:“是納蘇王子聯係我們了!”
說著,他吹響一根哨子,尖銳的哨音傳遍四野。
天上的大鷹聽得哨鳴,盤旋著下降,最後落在親衛隊長的肩上。
隊長取下一張字條,遞給蘇圖。
看完字條的蘇圖,眼睛裡重新燃起鬥誌。
“巴東,蒙多……”他點了幾個勇士的名,“你們追上去,但不要驚動她,隻要掌握她的行蹤,往我傳報,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