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猶豫不下的當口,就聽楊殊一聲輕笑,擱下茶盞,說道:“既然宗大公子撬不開他的嘴,不如讓本公子來?”
宗銳懷疑地看著他:“你?”
楊殊起身晃過去,在黑袍身邊蹲下,說道:“林先生,你知道本公子掌過皇城司吧?”
黑袍看了他一眼,便閉了眼睛扭開頭,一副不打算配合的樣子。
楊殊繼續道:“先生這麼硬氣,叫我好生佩服。像你這樣的人,一般隻能動用特殊手段。比如,皇城司有一種秘藥,吃了之後神智恍惚,根本無法自控,問什麼說什麼……”
黑袍猛地睜開眼睛,吐出一口水,啞著聲音說道:“你不必嚇唬於我,當我不知麼?此藥十分貴重,皇城司也沒有多少,隻有非常重要的犯人才會用……”
說到這裡,他眼神散亂起來。
楊殊留意到了,歎了口氣:“看來先生知道,柳陽郡王曾經被服用過這種秘藥。”
黑袍一咬牙,麵露怒色。
“於情,本公子十分佩服先生。柳陽郡王死了這麼多年,你仍然忠心護主。論起立場,我與你更接近些。可是,誰叫你犯到本公子頭上呢?拿我的命當棋子,就要自己淪為棋子的覺悟!”
楊殊合了扇子,冷冷地看著他:“這秘藥,我早先掌著皇城司的時候,自己留了一份。現在我已經不在皇城司了,用了這藥也不必上報,既然先生送上門來,就讓我瞧瞧這藥是真是假!”
而後,他取出一個藥瓶,從中倒出一枚烏黑的藥丸。
“彆怕,”他柔聲說,“這藥除了那點成分,彆的都是補藥,吃進去不會讓你痛苦的,甚至還能吊著你的命。”
說罷,他將藥丸往黑袍嘴裡一扔,手指在喉嚨處一頂,便叫他咽了下去。
黑袍眼中露出恐懼的神情,感覺那藥進入食道,再感覺不到了。
楊殊起身,吩咐親衛:“繼續。”
親衛看了眼宗敘,見他沒有反對,便答應一聲:“是。”
水刑又持續了兩次,黑袍眼神越來越渙散。第三次,親衛揭下他臉上的濕布,他終於開口了:“我說……”
宗銳鬆了口氣,蹲下身問:“你是柳陽郡王的人?”
黑袍動了動嘴角:“是……”
“你此行意欲何為?”
黑袍喃喃道:“我們要為郡王報仇……”
“報仇?你要怎麼報仇?”
“鼓動宗家,再讓皇帝產生疑心,逼反了他們……”
宗敘和宗銳都是大驚。
他們都知道,皇帝對宗家的信任有多微薄,如果這次真叫他們成功,再到皇帝麵前挑撥,成功的可能性隻怕不低。
倘若皇帝真的下決心棄了宗家,他們到底是反還是不反?
反了,宗家幾代的名聲,都毀於一旦。不反,就等著抄家滅族。
宗銳又問了幾個問題,黑袍一一答了。果然,他們早就有人潛伏到皇帝身邊了。
宗氏父子麵色陰沉,恨得咬牙切齒,又萬分慶幸。
這次要不是成功破了他們的計策,宗家真的要萬劫不複了。
宗家一死,二十萬宗家軍肯不肯?雖說皇帝未必會死,大齊卻要亂了。
楊殊瞥了他們一眼,卻問了另一個問題:“你之前說,當年的奪嫡之亂,當今也牽涉其中,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