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離睜大眼,壓著聲音裡的激動:“你是說,我們可以收拾玉陽了?”
“嗯。”
“哈哈!”君莫離大笑起來,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師兄你真厲害,居然借著這件事得到了聖上的支持!”
玄非慢吞吞揉著手腕,說道:“此番冒了很大的險,倘若整頓過後的玄都觀,不能讓聖上滿意,就會數罪並罰。”
君莫離對他極其信任:“師兄你出馬,有什麼事做不成的?玉陽彆想蹦躂了!以後玄都觀,就是鐵板一塊的玄都觀!”
玄非搖頭一笑:“這話成功了再說吧!走,我們去恭送聖駕。”
……
皇帝上了禦輦,發現裴貴妃也在。
裴貴妃從不恃寵而驕,這種公開的場合,更是恪守禮節,不會與皇帝同坐一車。
但她這次做了。
“陛下!”
皇帝有點意外,扶了她一把。
“愛妃怎麼在這裡?”
聖駕啟程,車輪緩緩向前滾動,裴貴妃道:“臣妾心中不安,所以來向陛下請罪。”
“哦?”
裴貴妃躊躇片刻,心一橫,說了出來:“明姑娘之所以能抽中第一簽,是臣妾叫人求了國師大人。”
皇帝沉默不語。
裴貴妃向他交代:“阿衍的心思,您是知道的,臣妾實在不忍他失望。國師先前拒絕了臣妾,說抽鳳簽需要氣運,擅自乾擾氣運,是為不敬。臣妾沒法子,叫崔順在外頭支應,改簽的消息一出,他又去求國師,國師這才應了……陛下,這是臣妾的錯。但臣妾可以保證,後來抽鳳簽,國師絕對沒有幫忙!”
玄非先前和盤托出,這些事皇帝已經知道了。
甚至他知道得比裴貴妃還多。
比如玄非之所以第二次答應了,是因為知道文家做了手腳,才放明微進去,方便揭穿。
坦白說,玄非自作主張,他不太高興。
但另一方麵,皇帝又中意他這個人。
有心機,有欲望的人,更方便掌控。而玄非的心機與欲望,沒有超過他的底線。
皇帝自覺與先皇不同,他想要的不是一個像虛行國師那樣,修為精深品德高尚,處處無懈可擊的國師。
那樣的人目標太高,心思太純粹,會讓他不自在。
所以過去十幾年,他對虛行國師敬重但不親近。
玄非這樣,恰恰滿足了他的要求。
因為這一點,看在玄非主動請罪的份上,皇帝願意給他機會。
他想徹底清除玉陽,可以。
如果玄非能把玄都觀完全掌握住,那麼也等於被自己所用,這很好。
虛行國師在的時候,他這個皇帝在玄都觀,都插不上手。
相比起來,選妃才多大點事?能夠徹底掌握玄都觀,皇帝不介意鬆鬆手。
“愛妃起來吧。她既然兩次抽中鳳簽,看來與阿衍還是有緣。”
裴貴妃鬆了口氣,滿懷感激與愛意地看著皇帝:“謝陛下體諒。”
想了想,她又試探著問:“陛下,文家那姑娘,您打算怎麼處置?”
皇帝眯起眼:“愛妃有想法?”
裴貴妃道:“文家的行為,臣妾不敢妄議。但那文三小姐,說到底還是個小姑娘,不過愛慕虛榮了些,也不是什麼大罪過。女孩子家,哪有不想著嫁入皇家的?這是身為女子最大的榮耀。便是她有錯,也是教養人的錯。臣妾想請陛下開恩,輕罰就好。”
皇帝慢慢道:“嫁入皇家?也行。正好太子愛護表妹,就讓太子去管教吧。如此求仁得仁,也全了太子的體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