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朵煙花綻放的時候,簫聲停頓了一瞬。
塤聲卻仍然飛揚而出,隨著它的曲調,一朵朵煙花飛上半空。
“哇,好漂亮!”紀小五驚呼。
明微聽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
她像是自言自語說了這一句,簫聲再次響起。這一次,卻不再隨著塤聲而行,為它增補音色,而是轉了曲調,以強橫的姿態,奪走了主動權。
明微的簫聲原就更強,當她霸道起來,那塤聲便被壓了下去。
繼續吹奏,對方隻有兩個選擇。要麼順著她,要麼背道而馳。但若選擇後者,隻有被簫聲壓製的份。
對方勉力吹了兩下,終於還是被帶著跑了。
他似乎很不甘,幾次想要奪回主動,但明微又豈會由著他。
每當他一起意,就被強行壓下。
小舟上,金道長驚訝極了:“哇,這人搶你的調呢!完了完了,你準備的賀禮要完了。”
塤聲並未停下,而是繼續抗爭。
他的賀禮,並不隻是這首曲子。
這首自己譜的曲,隻是宣告他的到來而已。
真正的賀禮,應該是——煙花。
明微搶走主動,煙花便不再綻放。
船艙裡的人眉頭皺了皺,不悅起來。
任是誰,準備良久的賀禮被攪和了,都要不高興的。
何況他是唐二公子。
塤聲停了。
毫無勝算的爭鬥,沒有任何意義。
金道長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怎麼,認輸了?哈哈哈哈,難得看你吃虧,我要見一見這個吹簫的壯士,叫唐二公子吃虧可真不容易。”
艙裡沒有聲音,陰影裡的人,麵色更加陰沉。
金道長跟著簫聲哼了哼,說道:“你彆說,人家功力比你深,吹得比你好聽。”
艙裡發出一聲輕嗤,有東西拋在船板上,咕嚕嚕滾了一圈。
這是氣得把塤給扔了?
哈哈哈哈,自從相識,就隻有被壓製的份的金道長,此刻分外開心。
藏書樓上,紀小五正聽得入迷,過了會兒,塤聲都沒響起,不禁抱怨:“是你把人家逼走了?我說明小七,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霸道?人家吹得好好的,你跟進去攪和就算了,還把人家壓得吹不了。這樣過分了啊!”
明微壓根不搭理他,指下簫聲忽然一變,曲調又回去了,可是細聽,又有微妙的差彆,似是而非。
“咦!”金道長略懂音律,但不算精通,聽著不對,但又不是特彆確定,便問,“這是你的曲子嗎?”
在簫聲變調的時候,艙裡的人目光便凝住了。
這是……
他沒回答金道長的問題,掀開了艙門竹簾,終於出來了。
柳樹的陰影裡,他仰頭看向唐府上空。
停滯的煙花,再一次飛上半空。
一朵,兩朵,三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