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這次是真正的危機?”明微問。
郭栩點點頭:“上次殿下貶去西北,不過是聖上氣不順。這次不然,聖上並未生氣,甚至於,他已經做好了背負罵名的準備。”
本該繼承皇位的兄長,留下這唯一的血脈後人,死在他手裡,必然會為人詬病。
皇帝本是最在意名聲的人,這一點被他們反複利用多次,現在他突然不在乎名聲了,說明確實已經到了油儘燈枯的時候。
“他身體很糟嗎?”
傅今與郭栩對視一眼,傅今道:“娘娘傳出來的消息,自從鐘神醫來京,他精神好了不少。”
郭栩也道:“確實,這半年來,頻頻主動問政。”
明微點了點桌子:“怕是強撐著。”
“我們也是這麼猜測的,奈何這位鐘神醫太有原則,堅決不肯透露病人的情況。”
明微笑笑:“他是這樣,咱們就不為難他了。”
鐘嶽對於醫德看得極重。他應楊殊之請,來京城給皇帝看病,已經不容易了。泄露病人的醫案,用醫術來行這些陰詭之事,鐘神醫斷然不肯。
郭栩又道:“聖上行此事,可說是乾綱獨斷,全然沒有我們這些近臣插手的餘地,恐怕就是那封密奏起的心思。”
“南楚夜襲?”
“不錯。”
明微見傅今眸光閃動,就問:“先生有主意?”
傅今笑道:“有一個不大成熟的,能不能實施,還要問問郭相爺。”
郭栩就露出幾分驕傲的神情來。
他發現傅今在楊殊的陣營裡,本來心氣不順,以為自己要跟他爭,後來發現,這位傅先生還挺好相處的。比如這種時候,他很給自己麵子。
他老郭雖然官迷了點,自負了點,但禮尚往來還是會的,既然對方給麵子,那就禮讓三分嘍。
“怎麼講?”
“想辦法讓聖上把安王派去督陣。”
明微一怔,說道:“既然聖上時日無多,怎麼會讓安王出京?”
傅今搖了搖手指:“正因為時日無多,所以才讓安王出京。”
於是他細細解釋。
要說皇帝最放心不下什麼,就是安王能否坐穩這個位置了。看這一年多來,安王的表現,隻能說是差強人意。
他實在不學無術太久,對政務又不感興趣。楊殊走後,安王就是混過來的,郭栩一直幫忙遮掩,感受極深。
皇帝眼睛不瞎,哪怕有前頭兩位對比著,覺得三子沒那麼差,也得承認,以他的能力,節製不住臣子。
主弱仆壯,皇帝焉能不擔心?他要弄死楊殊,也是出於這方麵的考慮。
“……若是能讓安王在陣前混點功績,有了威望,豈不容易很多?”
郭栩聽得眼前一亮。
明微則沉思:“若是如此,戰事不能太激烈,可以確保安王的安全,還撈得到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