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倓連杯茶都沒喝完,就被召進了宮。
出來迎他的是福王。
——皇帝躺著不能動,既沒太後又沒皇後,隻能將福王請了出來。
“……鐘神醫身邊的藥童,以為陛下已經知道了,將事情說了出來。陛下一氣就厥過去了。”福王唉聲歎氣,“這叫什麼事啊!老子躺著半死不活,兒子把腿摔折了,不會是祭祖的時候犯了忌吧?”
福王這老農民思想,張倓不發表意見。耐心等了會兒,鐘嶽出來了。
“鐘先生,聖上他……”
“暫時沒事了。”鐘嶽額上都是汗,累得手都提不起來。
略微休息一會兒,他主動說道:“陛下現在的情況很不好,不過拿金針吊著命。這樣的情況再來一兩次,草民也不肯定能救回來。”
頓了頓,他又說:“此次是小徒犯下大錯,但他不知內情,草民身為師長,願意一力承擔……”
話還沒說完,裡麵便傳來貴妃的聲音:“陛下,陛下!”
張倓與福王顧不上這邊,連忙進去。
皇帝已經醒過來了,看到張倓,目中流露出幾分急切,顫著手伸出來。
“聖上。”張倓排開眾人,半跪在床前。
皇帝抖著嘴唇,想說什麼。
眾人屏氣凝神,卻聽他說了兩個字:“老三……”
張倓回道:“陛下莫急,鐘先生說了,安王殿下的腿能治。”
“三年?”
張倓頓了下,回道:“安王殿下有幾塊腿骨碎了,目前無法行走,太醫都去看了,隻有鐘先生說能治。”
“張相!”萬大寶沒想到他會直說,有些急。要是皇帝再被刺激一次,可怎麼好?
張倓卻不為所動,直言不諱:“隻是康複時間有些長,或許要兩三年。”
皇帝眼裡的光熄滅了。
但也沒有如萬大寶所想,激動得再次吐血。
他艱難地擺了擺手,看向萬大寶。
萬大寶還在琢磨這眼神的意思,張倓已道:“你們都出去,聖上要與我細談。”
“這……”萬大寶看向皇帝,見他點了點頭,便恭聲應下,“是。”
裴貴妃最後掖了掖被角,也退了下去。
屋裡隻剩下皇帝與張倓二人。
皇帝望著張倓,伸出三根手指。
“聖上想問,安王殿下是否還保得住?”
皇帝點了點頭。
張倓歎了一聲,回道:“除了鐘先生,彆人都說不能治。且治療時間太長,便是治好了,也不一定行走如常。聖上,請恕臣無能,這情形,怕是不能再立安王為儲了。”
這是張倓路上想好的。
再立安王為儲,阻力太大了。鐘嶽說能治就能治?何況,兩三年光景,實在太長了。一個不確定的結果,卻需要兩三年的時間來驗證,叫朝臣怎麼想?天下人怎麼想?
所以,隻能放棄安王了。
皇帝目中透出恨意,憋出兩個字:“是……誰?”
張倓目光微閃,回道:“目前無法確定,臣已經查過了,沒有留下痕跡。但安王的馬突然受驚,確實奇怪。”
皇帝閉了閉眼,說:“是……他!一定……是他!”
張倓擰了擰眉,問:“聖上說的是誰?”
皇帝瞟向外頭,做了個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