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點了起來。
幾百根牛油蠟燭,將大殿照得一片通明。
朝臣們有的閉目養神,有的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太元宮的消息,不停地傳過來。
“陛下還是沒有清醒。”
“已經睡了八個時辰了,這可怎麼辦?”
“會不會就不醒了?”
“說不好啊!”
“咱們要等到什麼時候?”
“你瞧張相的樣子,敢走嗎?怕是不決出來,就不會散了。”
也有關係親近的,小聲交流消息。
“李大人,你覺得立誰為好啊?”
“自然是以聖意為準。”
“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彆藏著了,四皇子那裡,是不是打過交道了?”
“嗬嗬……”
更有人真心誠意地商討。
“立安王確實不像回事啊!這腿能不能好,現在還不能肯定呢。”
“可四皇子……也不大合適,國賴長君,南楚那邊有個現成的例子啊!”
“不錯!楚室現在已經完全失勢,唐家篡位是早晚的事。”
“不能走這條路,絕對不行。”
“可不立四皇子,就隻有安王一個人選了。”
“唉,要是天上掉下一個合適的人,就好了……”
“你就做夢吧!”
外頭有人匆匆過來。
“醒了醒了,陛下醒了!”
朝臣們欣喜非常,便要跟隨張倓前去探視。
可沒等他們集合完,那邊又傳了消息過來:“陛下隻喝了幾口水,又睡下了。”
眾臣剛聚起來的這口氣,又散了。
“這到底能不能醒?不醒的話,我們就這麼一直等下去?”
“就是啊!再說聖上這樣子,便是真醒了,還能做出決策嗎?”
“沒錯!聖上已經無法真正清醒過來,我們這樣等下去沒有意義。”
眾臣各懷心思,除了支持張倓的,意見出奇一致。
最後,終於有人發聲了:“張相,咱們總不能這樣無止境等下去。何況,聖旨本就要政事堂蓋印,才可生效。要立四皇子,就算真是聖意,不合適我們也得打回去。您說是吧?”
“正是如此。”有人附和,“下官自是相信張相,但立四皇子實在不合適。南楚殷鑒不遠,張相定然不想白白擔了代國公的名聲,對吧?”
此言一出,簡直誅心。
大殿為之一靜,所有人都看向張倓。
張倓黑了臉,說他支持四皇子,是想把持朝政,架空皇權?
即便真是如此,這樣把話扔出來,不是打他的臉麼?
不必他發話,門下官員已經還擊。
“立四皇子,乃是按照禮法,梁大人這樣胡攪蠻纏,故意往歪處帶,是什麼居心?”
“本官哪裡胡攪蠻纏了?事實難道不是如此?南楚現在是個什麼樣子,還用本官說嗎?”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