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阿娘。”
卻不及跑近，就被母親身邊的大宮女娟秀下跪擋住。
“晉陽公主殿下，請不要靠近皇後娘娘。”
孫太醫說：皇後娘娘的病症會傳染。
晉陽公主太小，不能過於接近。
小兕子哇地一聲哭出來，大大眼睛內滿滿淚水。
小手越過娟秀肩膀伸向阿娘。
“窩要阿娘，窩要阿娘！”
李世民長歎一聲，仰臉望天，抬手捂捂眼睛。
強行按壓下心頭酸楚，過來將女兒抱起。
女兒還在掙紮。
李世民一唬臉。“兕子不乖，阿娘會傷心。”
小兕子一噎，渾身垮下，小嘴扁扁。
垂下小腦袋，一抽一抽，小小聲。
“兕子錯了，阿耶不要生兕子氣。”
“兕子就想阿娘抱抱……為什麼阿娘不願意抱兕子？”
“係兕子不乖，惹阿娘生氣了嗎？兕子不敢了。”
李世民：“……”
老淚都快掉下來。
可他要怎麼跟這麼點大的孩子解釋？
“兕子，阿娘沒生你氣。過來阿娘這裡。”
長孫皇後再也忍不住，在靠枕上側過身，抬手招呼兕子。
兕子頓時眉開眼笑，掙紮著從父親懷中下地，撲向床榻。
一蹬小腳腳，就想自己脫鞋往上爬。
長孫皇後輕輕抬起手，想摸摸她小腦袋，又強行收回。
“兕子不能上來，就站在那裡聽阿娘說話。”
聲音發著顫，硬著頭皮阻止女兒。
小兕子動作一僵。
乖乖唆下去，乖乖站到床前，兩根小食指互相懟啊懟。
大大眼睛裡滿滿困惑和失望。
受不住這樣眼神，長孫皇後偏開臉。
“兕子你長大了，要聽阿耶話。”
“阿娘在生病，你靠近會對你身體不好。你不能任性知道嗎？”
小兕子似懂非懂點點頭，腳下聽話的往後退一步。
伸出小手手，輕輕碰碰阿娘的床邊邊。
“兕子聽話，阿娘係不係就能很快好起奈？”
“對……”
“那兕子乖乖，阿娘一定要快快好起奈喲！”
“好……”
小兕子瞬間高興了，臉上仍帶淚，笑成小迎春花。
主動自覺往後退。
“阿娘也要乖乖喝藥藥呀，不要怕苦喲。”
“好……阿娘不怕苦。”長孫皇後強忍眼淚，溫柔笑著。
小兕子用力點頭，像是肯定了什麼一般。
又搖搖晃晃揖手行禮。
“阿娘，兕子知錯。兕子惹高陽阿姐生氣哪。”
可算想起自己乾什麼來了。
之前炫耀時避開高陽的向陽殿，記起那麼一下下，才又快點跑回來。
李世民聽見，也才想起這茬。
當時高陽找他告狀，他給敷衍了過去。
現在想想，應該訓訓高陽才對。
李世民蹲下身，大手摸摸兕子小腦袋。
“兕子的東西就是兕子自己的。兕子隻要想著阿娘和阿耶就好。”
這孩子，就是太為彆人著想操心。
小兕子大眼睛亮起來。
歪歪小腦袋，小狗狗似的蹭蹭阿耶暖和大掌心。
“阿耶，兕子沒做錯對嗎？”
“對！”李世民用力點頭。
小兕子再蹭蹭，伸出小胳膊抱住阿耶脖子。
“嘻嘻，阿耶最好哪。”
長孫皇後將臉埋進側裡，無聲淚流，捂嘴咳嗽。
小兕子察覺到……
不敢貪戀。
笑嘻嘻告辭。
待翻出殿門，小臉才耷拉下來。
大眼睛裡包含兩汪淚水，回到迎春殿，鑽進矮櫃內。
扁扁嘴，吸吸鼻，強忍不哭。
仰頭望半空，合十祈禱。
“神寧能讓阿娘不再咳嗽嗎？兕子真噠好想多多陪陪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