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聯勝祖祠。
隨著串爆等人一刀刀的剁下,高佬、阿黎等人已經變成了血人,幾個人的鮮血噴灑在地上彙在一起,形成了一條小小的小溪,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偶然,這條‘小溪’緩緩流向了站在一旁的鄧威。
‘唔唔唔~’
看著高佬、阿黎等人從地上瘋狂打滾到奄奄一息的全過程,鄧威的眼神裡,又添上了一絲悲涼。
他現在甚至有點羨慕眼前的高佬這幫人,至少他們快解脫了,而他鄧威,還要在這無間地獄之中忍受著痛苦、折磨與煎熬。
“鄧伯,不好意思,都忘了你嘴巴被封住了。”
這時,陸耀文一把將封住鄧威嘴巴的膠帶猛的撕了下來。
劇烈的疼痛,讓鄧威的老臉也如同菊花一樣深深的皺了起來,不過,他為了在陸耀文麵前保持自己最後的尊嚴,硬生生咬牙忍住了自己的本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鄧威,你以下犯上,背叛社團,我作為和聯勝龍頭,在列祖列宗麵前宣布,將你的名字在海底冊除名。”
陸耀文看著一臉‘堅強’的鄧威,緩緩說道。
“陸耀文,這個時候還有必要演這種戲嗎?我鄧威在社團的列祖列宗麵前,問心無愧要殺要剮!直接來吧!”
鄧威看著陸耀文,大聲說道。
“屌你老母,鄧威,你他媽的請殺手暗殺龍頭,還敢說自己在列祖列宗麵前問心無愧,老子現在就把你的心剖出來,看看它是不是黑的。”
鄧威的話音落下,還沒等陸耀文開口,已經差不多將阿黎剁成肉塊的串爆將手上已經完全染紅的匕首指著鄧威,厲聲喝道。
“串爆,你是不是覺得給陸耀文當狗很爽,這麼忠心,他賞了幾根骨頭給你吃!”
鄧威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是火力全開,直接硬懟串爆。
“龍頭上任才多久,就帶著我們和聯勝打進尖沙咀,拿下灣仔,拿下七姊妹街,成為港島第一社團!”
“鄧威你呢?真以為我們這些人是傻子?為了權力,選一些歪瓜裂棗當龍頭,隻用了十一年,就把和聯勝從當年的第一社團帶成了一盤散沙。”
“就你這樣,還敢說自己在列祖列宗麵前問心無愧?你的臉皮怎麼這麼厚?我如果是你,我現在自己就撞死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不能拿規矩壓人的鄧威,嘴炮威力下降九成,直接被串爆懟的埡口無語。
主要也是串爆說的全都是事實,他鄧威根本無法反駁,他和陸耀文相比,隻能說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你以為現在和聯勝風光,我告訴你,鬼佬不會允許港島黑道一家獨大,和聯勝的災禍很快就要到了,到時候你就會知道,誰對誰錯!”
鄧威喊了一輩子‘為了社團’,自己都信了,‘為了社團’就是他這輩子的信仰,他寧願死,也不能丟掉這份信仰。
陸耀文就站在鄧威的身旁,靜靜的看著鄧威的‘表演’。
“放屁!”
就在這時,一個憤恨的聲音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接著,一個臉色滄桑,年約四十歲的男人走入了和聯勝祖祠。
“阿成?”
串爆看著這個臉色滄海的男人,試探性的問道。
“串爆哥,好久不見了。”
這個男人正是和聯勝昔日龍頭,與斧頭俊並稱和聯勝雙雄的大哥成。
“龍頭!”
大哥成先是恭敬對陸耀文打了個招呼,這次陸耀文派人去暹羅請大哥成回港島的時候,順便給他帶了二十萬港幣。
“……”
鄧威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有點愣住了。
“鄧威,當年你和我說,你約了斧頭俊喝茶,讓我為了社團,帶人去偷襲他,等我到了那裡,等我的卻是O記的差佬,你還敢說自己是為了社團?”
大哥成死死的盯著鄧威,厲聲喝道。
‘嘩~’
在聽見大哥成的這句話後,衰狗、坦克、茅躉這些叔父,臉上全都露出了一絲震驚的表情。
他們直到現在才知道,大哥成原來是被鄧威給暗算了。
當年大哥成與斧頭俊兩個人,都是一吹哨就能招來萬名馬仔的頂級大佬,在這兩人的帶領下,和聯勝如日中天。
原本斧頭俊過檔新記,有大哥成這個猛人當龍頭,和聯勝就算衰弱了一點,但還能繼續風光,然後就是大哥成出事,遠遁暹羅。
當時的和聯勝隻能無奈向斧頭俊低頭擺和頭酒,顏麵儘失,從此風光不再,開始了十餘年的沉淪。
結果這一切都是鄧威搞的鬼?
“我……”
鄧威一時語塞,哪怕他再能狡辯,此刻也說不出一句狡辯的話。
“當年斧頭俊也是鄧威逼出和聯勝的,斧頭俊本來是想等下一屆再選,結果鄧威向斧頭俊承諾,一定會選他當龍頭,結果最後卻把自己的票投給大哥成,讓斧頭俊落選。”
這時,左誌衛也走進和聯勝祖祠,大聲說道。
“……”
這一刻,整個和聯勝祖祠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鄧威,看向了這個喊了一輩子‘為了社團’的老頭。
“啊~”
在眾人的目光中,鄧威好像真的瘋了一樣,狂喊著,朝著地麵狠狠摔下去,好像真的要撞死在列祖列宗牌位前一般。
隻是他的身體才剛動,就被身旁的陸耀文一把拉住,笑著說道:“鄧威,彆這麼心急,等左誌衛把話說完。”
這一刻,鄧威感覺自己就像個玩偶一樣,被抓在手上,任由他擺布、玩弄……
要說鄧威的黑料,估計整個和聯勝都沒有人會比左誌衛知道的多,左誌衛一樁樁、一件件,足足講了半個多小時,才將鄧威的黑料說完。
此時的鄧威早已經是麵如死灰,恨不得剛剛自己就死在萬刀之下。
“鄧威,你真該死啊!”
串爆咬著牙,盯著鄧威,惡狠狠的說道。
大哥成則是恨不得現在就搶過串爆手裡的匕首,當場斬死鄧威。
“鄧威,現在你在列祖列宗麵前說說看,你到底是不是為了社團。”
陸耀文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
陸耀文的這句話,猶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直接摧毀了鄧威所有的心理防線。
此刻的鄧威好像真的瘋了一樣,重複的大吼著一句話。
但旋即,鄧威就被陸耀文打暈。
“各位叔父、各位兄弟,原本按照社團規矩,我要在列祖列宗麵前,對鄧威執行家法,隻是鄧威夥同他人,害死我的父親,是我的殺父仇人,我想在我的父親的墓地前,親手了結鄧威,以祭奠我父親的在天之靈,還請各位叔父、各位兄弟原諒我的私心。”
陸耀文掃視了在場眾人一圈,緩緩說道。
“……”
串爆等人在聽見陸耀文的這句話後,臉上全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他們這才明白,陸耀文為什麼要為鄧威準備這場‘大戲’,原來是要殺人誅心。
“龍頭,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有私心是正常的,我支持你!”
在回過神後,又是串爆第一個開口說道。
‘媽的,怎麼嘴這麼快!’一旁滿身血漬的衰狗在聽到串爆的這句話後,隻恨自己反應慢,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
“是啊,龍頭,為人子替父報仇,是孝;為社團除害,是忠;為社團兄弟報仇,是義,你這是又忠又孝又義,怎麼能說自己是私心呢?”
衰狗把自己的腦子給搜刮的一乾二淨,才說出了這句話。
“是啊,是啊,我和衰狗想的一樣!”……
在衰狗的話音落下後,茅躉與坦克也立刻響應道。
很快,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大哥成與左誌衛以外,全都表示陸耀文私心私的好,龍頭就該這樣有情有義。
“……”
大哥成看著眼前這一幕,人有點懵。
他這輩子沒見過和聯勝如此和諧的時候,當年黑骨仁應該都沒有說一不二的威信。
這哪裡是和聯勝龍頭,簡直就是和聯勝皇帝了……
“謝謝各位叔父,各位兄弟的成全。”
陸耀文朝眾人深深的鞠了一個躬,給這場戲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
一個小時後,九龍塘一間彆墅內。
“都招了嗎?”
陸耀文看著迎向自己的邱剛敖,開口問道。
“嗯,三間彆墅的地契,彙豐、渣打兩家銀行的賬戶、保險櫃,還有他在瑞士銀行的賬號密碼,驗證信息,全都已經找了。”
說話間,邱剛敖將一張紙遞給陸耀文,上麵記錄著黃世同交代出來的所有資產,零零總總加起來,大概六十億港幣。
這讓陸耀文不得不再次感歎一聲,鬼佬和利家真的狠啊,黃世同在股市撈了幾十年的錢,結果最後他所有家當加起來,也就六十億港幣。
要知道,這裡麵還有不少是黃世同撈偏門賺的錢呢。
“問過司馬念祖沒有?這些錢多久能弄出來?”
陸耀文繼續問道。
司馬念祖主持地主會這段時間,招募了不少金融人才,為陸耀文的下一步計劃做準備。
“如果有黃世同的配合,一個星期就能搞定,如果沒有他的配合,至少需要一個月。”
邱剛敖立刻回答道。
“帶我去見見黃世同。”
在聽完邱剛敖的回答後,陸耀文微微點了點頭,隨後走進了黃世同所在的密室。
“……”
此刻,黃世同的狀態比鄧威也好不到哪裡去,鄧威是萬念俱灰,而黃世同則是生不如死。
為了滿足陸耀文的需要,邱剛敖這幾個月,苦學了刑訊術,掌握了很多最新的審訊方法,如果碰到意誌堅定的人,說不定還能抗個幾天,但很明顯,黃世同的意誌並不堅定。
“黃世同,幫我做件事,從今天開始,我可以不再折磨你。”
陸耀文盯著黃世同,語氣平淡的道。
“好!”
沒有片刻猶豫,黃世同直接點頭應道。
他的意誌已經徹底被摧毀,隻要彆在折磨他,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
當天晚上,位於新界北區粉嶺的和合石墳場。
這裡是港島最大的墳場,也是距離港島市區最遠的墳場。
埋葬在這座墳場的人,基本全都是窮人。
在黑夜之中,這座墳場格外的寂靜,一般人在這裡多站幾分鐘,都會感覺全身發毛。
而此刻,有幾個男人正踏著台階,一步一步,向著墳山的高處走去,其中,雙目無神,整個人仿佛如同癡呆兒一般的鄧威,是被阿布、高崗、阿積三個人抬上去的。
原本,和合石墳場晚上是不允許有人進入的,但在港島這個地方,鈔能力幾乎可以辦到所有的事情。
“我老媽同我說,我父親死的時候,家裡錢不夠,隻能將他安葬到這裡最高的地方,我小的時候,所有節日裡,最討厭清明節,因為當初來這裡,需要坐小巴到粉嶺,在走半個多小時的路,前前後後,差不多一整個白天都要耗費在路上。”
“不過等我長大了之後才發現,小時候覺得漫長的路,其實也並不長,反倒是我老媽,一個人獨自走了二十多年,這條路,她一定走的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