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艇上。
“文哥,白石島到了。”
“……”
聽到高崗的這句話,陷入沉思中的陸耀文,眼神猛的一動。
他大概猜到了利景天為什麼要提前通知自己。
這家夥是在暗示自己,他會在濠江、在白石島動手,讓自己在這兩個地方做好準備。
至於為什麼要暗示自己?
大概率是要借他陸耀文的手清除異己。
如果陸耀文所料不差的話,這次利景天派來濠江的人,一定是忠於利家的嫡係人馬,而利景天的人馬則會去港島對付利家。
雖然對利景天這個裝逼犯很不爽,但陸耀文也不得不得承認,這家夥真的有一套,不愧是讓賀賢都要重視的人。
這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陽謀,利景天這個家夥拿整個濠江的勢力作為籌碼,逼陸耀文下場。
如果陸耀文‘配合’幫他利景天消滅異己,那濠江的一切,陸耀文都能隨便享受,如果陸耀文‘不配合’利景天,那陸耀文不僅在濠江這邊的勢力要被重創,港島那邊也要背鍋。
看似給了陸耀文兩個選擇,實際上就隻有一個選擇。
除非。
陸耀文提前將這個消息通知利家……
想到這裡,陸耀文笑著搖了搖頭。
先不說他陸耀文想不想的問題,就算陸耀文把這個消息提前透露給了利家,利家的人恐怕也不會信。
而且,利景天準備了這麼多年,鬼知道他在利家埋了多少釘子,這家夥既然敢明晃晃的告訴自己,他要對利家動手,恐怕就算他陸耀文把這個消息透露給利家,也攔不住利景天。
“利景天!”
這一刻,陸耀文才真正認識了這位利家老三,天才瘋子。
十幾分鐘後,白石島。
“阿敖,讓王建軍即刻出發,返回白石島。”
陸耀文拿著衛星電話,吩咐邱剛敖。
現在白石島上,李傑、戚京生、郭學軍三個人,也就李傑這位曾經的少校能夠鎮住場子,戚京生與郭學軍還差點意思。
把王建軍叫回來,可以協助李傑,徹底穩住白石島上,近三百名退伍老兵。
至於邱剛敖那邊,他比陸耀文預想的還要出色,先是當機立斷,第一時間滅掉八麵佛的部下,掌控了軍權,之後又利用手下的退伍老兵以及陸耀文給他的錢,用胡蘿卜加大棒的手段,徹底將緬娜地盤上幾百名士兵馴服。
在經過初步篩選過後,邱剛敖留下了其中四百多名還算可以改造的士兵,進行嚴格訓練,目前進度良好,孤兒營也已經迎來了十五名‘新兵’。
“好的,文哥。”
聽筒裡,邱剛敖的聲音傳出。
掛斷了邱剛敖的電話後,陸耀文繼續對站在自己身前的李傑說道:“阿傑,從現在開始,在白石島上修建防禦工事,做好戰爭的準備。”
“文哥,有人要來打白石島?”
李傑一臉不可思議。
“以防萬一。”
陸耀文緩緩說道。
聽到陸耀文的這句話,李傑沒有再開口,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旋即,陸耀文找到了郭凱琳。
“凱琳,我會安排你回元朗住一段時間,白石島最近可能有事發生。”
陸耀文肯定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呆在危險的地方。
“?”
郭凱琳的眼神裡閃過一絲驚疑,但旋即就開口道:“好,我跟你一起回港島。”
“我要在濠江呆一段時間,暫時不會回港島。”
陸耀文坐鎮濠江,不僅是為了看住濠江,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濠江,他就可以隔岸觀火,從容應對。
如果人在港島,保不齊就會被卷進漩渦之中。
“嗯。”
郭凱琳也不是那種腦子裡隻有情情愛愛的女人,她知道陸耀文有自己的安排,而她要做的就是一心一意的支持陸耀文,不拖他的後腿。
接下來一整天的時間,陸耀文都在與吉米、童恩、高晉等人通電話,提前將能夠安排好的一切全都安排妥當。
……
新的一天,星城。
一輛奔馳轎車停在了史丹佛瑞士酒店大門口。
“以後再有這種事情,千萬不要叫我,在海上飄了兩天三夜,就為了你和陸耀文當麵說幾句話。”
小七一臉怨念的說完這句話後,立刻推開車門,消失在酒店的大門後。
看著小七怒氣衝衝離開的背影,利景天笑著搖了搖頭,隨後也推開車門,走進了這間酒店內。
幾分鐘後,酒店頂樓的海景套房內。
“看伱的表情,收獲頗豐。”
早已經等候在這裡的洪門大馬分舵舵主金仕達看著走進房間的利景天,臉上也浮出了一絲笑意。
“我昨天接到了電話,白石島上麵,陸耀文的人已經開始偷偷摸摸搭建防禦工事了。”
利景天臉上也露出了笑意。
“看來陸耀文選擇了與你合作,難怪你心情這麼好。”
金仕達‘恍然大悟’。
“錯,陸耀文不管怎麼選,都要配合我,我高興是因為這小子這麼快就猜到了我的意圖,有這麼聰明的人當對手,你不覺得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嗎?”
利景天臉上的笑容更甚。
“?”
金仕達覺得自己有點傻,居然想著和一個神經病正常討論事情。
想到這裡,金仕達果斷換了一個話題:“小刀會的人已經去濠江了,你下一步準備怎麼走?”
“當然是和聶傲天見上一麵,這個老家夥憋屈了這麼多天,也該讓他開心開心了。”
利景天笑著回道。
“跟你合作,也不知道他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金仕達搖頭輕歎。
“彆忘了,你現在也在與我合作。”
利景天聽到金仕達的這句話後,瞥了眼這位洪門舵主,幽幽說道。
“……”
金仕達聽罷,微微一愣,接著繼續轉移了話題:“陸耀文這個人,確實有本事,賀新找到了我,說陸耀文準備搞個無限製格鬥委員會,把世界各地的無限製格鬥整合在一起,搞個全球性質的拳賽與賭盤,所有人一起上桌吃飯。”
“你答應了嗎?”
利景天在聽完金仕達的這句話後,眼神微微一動,立刻開口問道。
“這麼好的事情,我當然要答應,東南亞能賺多少錢?全世界能賺多少錢?而且東南亞搞這個無限製格鬥的可不止我一個勢力,就算我不參加,其他人也會參加。”
“我可不想被人踢下這張桌子,一口飯都吃不到。”
金仕達如實將自己的考慮說了出來。
“陸耀文確實是個有本事的人,隻可惜,棋局已經開始,棋子也已經落下,就算是我,也沒有辦法走回頭路了。”
利景天輕歎一聲,眼神裡閃過一絲惋惜與一絲無奈。
“利老三,我有些時候真的有點分不清,你到底是真的神經病,還是裝的?”
看著利景天這幅模樣,金仕達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覺得我是神經病,那我就是神經病,你覺得我是裝的,那我就是裝的,隻要最後我們能走到終點,我是不是神經病,重要嗎?”
利景天笑著反問道。
“……”
金仕達沉默了。
“走了,該去濠江、港島,見一見我的那些親戚朋友了。”
利景天說罷,直接轉身離開。
“這條路,我們南洋華人走了幾十年,真的可以走到終點嗎?”
看著利景天離開的背影,金仕達輕聲自語,但旋即,他眼神裡的疑惑便‘煙消雲散’:“一定可以走到終點的。”
……
新的一天,濠江,聶傲天的彆墅內。
“利老三,我還以為你死了。”
和利景天預料的一樣,在見到利景天之後,聶傲天的第一句話,就是滿滿的怨氣。
隻有聶傲天自己才知道,他這半年時間過得有多麼的憋屈。
在陸耀文控製了濠江黑道之後,他聶傲天在濠江就徹底沒有麵子了,放在以前,區區兩億美元,他哪裡需要去貸款,隻要把他聶傲天這個金字招牌打出來,濠江自然就會有豪門來找他投資。
昔日他搞鬥狗場、東方公主號賭船都是如此,結果這一次,他的金字招牌徹底失效。
現在不僅濠江的那些豪門不給他麵子,就連司徒玉瓏、宮文祥這樣的人物,都敢拒絕他。
正如賀新說的一樣,聶傲天確實是把富貴丸號當做他翻身的最後機會。
“聶先生,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做準備。”
麵對聶傲天的冷嘲熱諷,利景天的臉色沒有絲毫改變,依舊掛著一絲微笑。
“你準備了什麼?”
聶傲天眼神微動,語氣也緩和了些許。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那我需要知道知道?”
利景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再次不爽的聶傲天打斷。
“你隻需要知道,在陳金城與高進鬥賭的那一天,濠江會變天。”
利景天的語氣裡,帶上了一股蠱惑。
“……”
聶傲天微微一愣,旋即立刻開口:“我需要做什麼?”
“富貴丸號不要出海,同時我需要你……”
利景天將自己的計劃,緩緩說了出來。
聶傲天在聽完利景天的計劃後,深深的看了眼利景天,隨後微微點了點頭:“好。”
等利景天從聶傲天的彆墅走出來,坐上一輛勞斯萊斯轎車後。
“司徒玉瓏、宮文祥那個家夥都已經被陸耀文嚇破了膽子,想讓他們出手,除非你搞定了陸耀文。”
早已經等候在車上的小七,語氣極為平淡。
“嚇破了膽子?想占便宜罷了,沒關係,到時候他們不出手也得出手,場麵不搞大一點,這一局棋就不精彩了。”
利景天臉色平靜,顯然對於小七的話,並不在意。
“你把整個濠江黑道送給陸耀文,是不是還想與他和解?”
小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好奇。
“小七,沒想到有一天,你居然也能看破我的打算?”
利景天一臉‘訝異’,看著小七雙拳緊握,恨不得給這個家夥一拳,沒好氣道:“你把陸耀文都坑出了港島,你想與他和解,他會答應嗎?”
“陸耀文出事,和聯勝很快就會崩潰,要和鷹國人搶這些資源,我可搶不過。”
“陸耀文人還在濠江,依舊還有一定的實力,和聯勝隻會被慢慢腐蝕,他和我是一樣的人,為了利益,對手也能變成朋友,這種情況下,他會與我合作的。”
利景天的語速很慢,但語氣之中,全都是篤定,仿佛他已經將一切都預料到了一般。
“我感覺陸耀文沒有沒那麼簡單。”
小七給利景天潑了盆冷水。
“哦?”
利景天眉頭一挑,扭頭看向小七,似乎在等小七的‘高見’。
“直覺。”
小七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做事,靠的不是直覺,是智慧、膽量、實力。”
利景天啞然一笑,接著閉目養神,再沒有開口。
……
第二天上午,賀氏莊園。
“聶傲天改了計劃,宣布推遲富貴丸號的首航時間,明天晚上,隻在富貴丸號上舉行陳金城與高進的世紀賭局。”
“另外,他還邀請了濠江的豪門名流去現場觀賽,我也收到了他的邀請函。”
賀新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陸耀文,緩緩說道。
“看來這個老家夥所圖甚大啊。”
陸耀文眼神裡露出一絲了然,結合利景天和他說的話,陸耀文不用腦子想也知道,聶傲天突然改變計劃,絕對是利景天這個家夥的計劃。
“嗯?”
賀新立刻來了興致。
“聶先生,你不是想要培養賀小姐嗎?明晚是個機會。”
陸耀文並沒有給賀新解惑,而是將話題轉移到了賀天兒身上。
“陸先生,怎麼說?”
相比對付聶傲天,賀新更關心培養賀天兒的事情。
“高進能當賭神,絕對不止是賭技出神入化,他一定也清楚,陳金城會把賭局放在富貴丸號,一定是和聶傲天達成了某種協議,這個時候,如果賀小姐能夠當明晚賭賽公證人,既可以提升她的名氣,也可以獲得高進的謝意。”
“最關鍵是,可以讓賀小姐親身體會兩個賭王同台競技的大場麵,這對於她的成長,一定是大有裨益。”
陸耀文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
賀新在聽完陸耀文的這句話後,思索了片刻,才點擊說道:“陸先生,你說的有道理,多謝你的建議。”
向陸耀文道了一聲謝後,賀新拿起茶桌上的手機,撥下了一個號碼。
“阿高,高進昨晚住進了東方酒店,你去請高進來見我。”
按照規矩,參加賭賽的人都可以選一位公證人,賀新相信,高進一定不會拒絕自己的好意。
一個小時後。
“賀先生,高進來了。”
阿高推開茶室的門,恭聲對賀新說道。
“請他過來,另外,把天兒也叫過來。”
陸耀文聞言,笑道:“賀先生,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陸先生,你還真是喜歡開玩笑。”
賀新笑著搖了搖頭。
很快,一位梳著油背頭,身穿寬大西裝,身材高大魁梧的瀟灑中年男人在阿高的帶領下,走進了茶室,正是賭神高進。
“賀先生,好久不見。”
高進看著賀新,笑著說道。
他雖然被尊為賭神,世界上各大賭場都賣他一個麵子,算是一個人物,但和賀新這樣的濠江賭王比,還是差點意思。
“高先生,我們確實是好久不見,上次見麵應該還是兩年前的世界賭術大賽吧?”
賀新的臉上同樣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賀先生記性真好。”
高進笑著回了一句,隨後眼神就飄向了陸耀文。
他從一進門,就見到了這位‘過分靚仔’的年輕男人。
作為賭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是最基本的要求,高進敏銳的察覺到,這個年輕男人並不是賀新的下屬,他的氣勢甚至與賀新平起平坐。
一個能在賀新的地盤與賀新‘平起平坐’的人,高進不用腦子想也知道,絕對是個大人物,偏偏這個人在賀新與自己見麵的時候還不用回避。
想到這裡,高進已經有了判斷。
“父親。”
“陸先生。”
這時,賀天兒也走進了書房內,向賀新與陸耀文問好,最後才看向了高進。
“高先生,給你介紹一下,港島和聯勝龍頭陸耀文,小女賀天兒。”
賀新將陸耀文與賀天兒同時向高進介紹。
“……”
高進在聽到和聯勝陸耀文這六個字後,眼神微微一閃。
他沒有和任何人說,他其實早就回到了港島,隻是出了點意外,導致他失去了記憶,整天渾渾噩噩,但陸耀文的名字,他卻記得很清楚。
因為收留他的小混混陳小刀不知道念叨過多少次和聯勝與陸耀文,這小子經常說,如果不是他沒有讀過書,早就加入了和聯勝,跟著陸耀文做事,語氣之中對於和聯勝、陸耀文的敬仰,讓高進記憶深刻。
“高先生是賭博界公認的賭神,應該沒有聽說過我的名字吧?”
看著眼神有些發愣的高進,陸耀文笑著問道。
“陸先生,我久仰你的大名,隻是先前一直沒有機會和你見麵罷了。”
高進立刻同陸耀文客氣了一句,隨後才對賀天兒問好:“賀小姐,你好。”
“高先生,是這樣的,你也知道我與聶傲天不太對付,現在他和陳金城合作,想借你高進賭神的名氣抬高他賭船的名氣,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讓小女在明晚賭局裡,當你的公證人。”
賀新也沒有和高進多說廢話,直接開門見山。
“賀先生,你肯幫我,我當然是樂意至極,那明天就麻煩賀小姐了。”
高進沒有片刻猶豫,直接答應下來。
他是賭神,也確實對自己的賭技有絕對的信心,但他可不認為自己的賭技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穩吃所有人。
陳金城本身賭技都不差,如果聶傲天在拉偏架,他高進真有可能陰溝裡翻船。
現在有賀新的支持,在公平競爭下,高進有百分之百的把我可以勝過陳金城。
隻是站在一旁的賀天兒有點懵:‘公證人是什麼,要怎麼做?’
“賀小姐,你明天什麼都不用做,賀先生一定會安排專業人士幫你做好所有事情,你要做的就是把你最好的姿態,展現在所有人的麵前,讓大家都認識你這位濠江賭王的女兒。”
似乎看出了賀天兒的疑惑,陸耀文笑著解釋道。
賀天兒微微點了點頭,理解了自己的父親的用意,就是讓她走秀露臉。
隨後,賀天兒朝陸耀文甜甜笑道:“謝謝陸先生為我解惑。”
聽到賀天兒這句話,賀新眉頭微皺,立刻轉移了話題:“高先生,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希望你明天可以用最好的狀態,打敗陳金城。”
“好的,賀先生,再次感謝你的幫助,這份情義,我高進一定銘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