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機前的魏奕信又是一拳重重的砸在了辦公桌上。這一刻,魏奕信徹底明白,之前所有一切都是陸耀文在演戲,他早就發現了軍情六處想要炸死他的計劃,故意放任軍情六處的人安裝炸彈。
而他陸耀文則是借機將國太航空的總部大樓給炸毀,為他名下的那家航空公司鋪路。
這一手,與之前他在亞皆老街爆炸案裡的手法,幾乎是如出一轍,甚至連恐怖分子的名頭,這家夥都懶得換一個,也不知道‘北愛獨立武裝’和陸耀文是不是上輩子有仇。
隻是,就算他魏奕信明白了一切,也拿陸耀文毫無辦法。
如果不揭破陸耀文,那一切罪責可以安在‘恐怖分子’的頭上,雖然要暗中割讓給陸耀文很多利益,但至少他們港英政府還能夠維持。
如果揭破了陸耀文,軍情六處為了對付陸耀文在港島鬨市旺角區實施恐怖襲擊……
這句話,魏奕信光是想一想,都感覺頭皮發麻。
軍情六處可是鷹國政府裡的一個機構,一個政府機構實施恐怖襲擊,彆說港英政府頂不住因此而產生的輿論壓力,恐怕就算是鷹國政府也頂不住這種壓力。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不能說的。
這種事情一旦曝光,他們鷹國人極有可能要大陸借著洶湧的民意趕出港島。
真到了那個時候,就算陸耀文也背上了炸毀國太航空總部大樓的罪名被判刑,也於事無補。
說到底,魏奕信與陸耀文沒有私人恩怨,他之所以要針對陸耀文,完全是為了維持鷹國人在港島的統治,幫助鷹國政府挖空港島。
如果連鷹國人都在港島呆不下去了,那對付陸耀文將會變得毫無意義。
此時此刻,魏奕信隻能寄希望於軍情六處的那幫人素質過硬、能力出眾,可以不給陸耀文留下什麼把柄,那樣,他與陸耀文談的時候,可以少付出一點代價。
至於陸耀文找到軍情六處做事的確鑿證據……
這種可能,魏奕信甚至連想都不敢想,真出現了這種情況,那麼他魏奕信,乃至整個港英政府就隻有一個選擇:被陸耀文予取予求,就像當年他們鷹國人對清政府做的一樣。
“fuck!”
魏奕信越想越氣,又是一拳重重的砸在了辦公桌上,沉吟片刻後,他撥下了‘摩爾’的號碼。
……
另一邊,‘摩爾’被王建軍帶人‘抓捕’之後,被直接帶到了不遠處的湯茱蒂彆墅內。
為了今天的行動,陸耀文已經提前讓湯茱蒂遣散了所有的傭人,而且提前搬了些‘小禮物’用於款待‘摩爾’。
在被王建軍的人拖下車的時候,‘摩爾’的臉色極為鐵青。
他很清楚,自己不僅在軍情六處的‘仕途’要就此終結,甚至連他這條命,也要就此終結。
‘吱嘎’
等到彆墅大門被推開後,‘摩爾’一眼就看到了被擺放在客廳的‘電椅’,瞬間臉色大變。
作為一名老牌特工,他對這種刑具可太熟悉了,甚至他都用過一次,那次的受刑的對象是非洲的一名酋長。
‘摩爾’清楚的記得,那個比水牛還要健壯,據說可以一個人捕獵一頭獅子的黑人痛苦哀嚎,口水直流、大小便失禁的模樣。
那年他才二十歲,非常享受這種施暴者的快感,隻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在二十多年後,他再一次見到電椅,隻不過這一次,他要成為被施暴者。
“……”
想到這裡,‘摩爾’感覺自己的雙腿有點發軟,腦海中,那股‘為了女王’、‘為了國家’的信念瞬間被削弱了一大半。
“彆急,電椅是大餐,最後才會上,先讓你受一受水滴刑。”
‘水滴刑’是陸耀文對付敵人最愛的刑罰,不傷身,能夠可持續用刑,這種‘愛好’顯然也傳染了王建軍。
隨著王建軍的話音落下,‘摩爾’立刻被綁上一條長凳子,很快:
‘汃、汃、汃’
一滴滴的水珠,沒有時間規律,或快或慢的滴在了‘摩爾’的眉心中間。
每一滴水,都在削弱‘摩爾’腦海中‘為了女王’的信念。
一開始的幾分鐘,‘摩爾’還能夠咬牙忍受,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開始有點受不了,大吼大叫起來。
這時,一名王建軍的手下拿著一根針管,走到了‘摩爾’的身旁,用肌肉注射的方式,給‘摩爾’注射了一管藥。
在與克格勃合作之後,陸耀文買到了由克格勃精心研製的‘逼供藥’,可以增加人的感知能力,讓‘水滴刑’的威力可以加倍。
不過,‘摩爾’確實不愧是精銳特工,在這種情況下,他依舊堅持了十多分鐘,除了大吼大叫後,精神並沒有完全崩潰。
見‘摩爾’如此頑強,王建軍使出了絕招,讓摩爾坐在了電椅上。
“炸掉和聯勝總部大樓的指揮官叫史密斯,你們一定沒有抓到他,我可以幫你們抓住他!”
就在這一刻,‘摩爾’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沒有等王建軍通電,他就立刻說出了這句話。
‘水滴刑’已經將‘摩爾’折磨到了極致,他腦海裡對電刑的恐懼,成為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什麼女王、什麼鷹國,都見鬼去吧!
“幫他撥號。”
王建軍冷冷說道。
很快,王建軍的手下按照‘摩爾’報出的號碼,撥出了一個電話。
“史密斯,你被人拍了照片,現在港島警隊與和聯勝十幾萬人在全程搜捕你,你必須立刻離開港島,我在旺角避風塘安排了一艘船,如果你沒有彆的辦法快速離開港島,就去坐那艘船。”
電話接通後,‘摩爾’立刻說道。
‘嘟嘟嘟’
史密斯沒有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
“你剛剛在向這個史密斯通風報信”
聽完一名手下的翻譯後,王建軍盯著‘摩爾’緩緩說道。
“沒有,史密斯這個人是軍情六處最精銳的特工,非常的警覺,如果我直接讓他去旺角坐船,他一定會懷疑,我給他選擇,他說不定反而會入套。”
‘摩爾’立刻為自己辯解。
就在這時。
“大哥,有人給這個鬼佬打電話。”
王建國拿著‘摩爾’的手機,快步走到了王建軍的身旁。
“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王建軍冷冷說完這句話後,讓王建國按下了接聽鍵。
“摩爾,軍情六處的那幫人,手腳都處理乾淨了嗎陸耀文這個家夥沒有死,絕對不能給他留下任何一點證據。”
在魏奕信聲音傳出手機音響的一瞬間,王建軍就立刻聽出這是港督的聲音,他馬上死死捂住了‘摩爾’的嘴,不讓他發出半點聲音。
等到魏奕信的話音落下後,王建軍才鬆開了自己的手。
‘摩爾’的眼神瞬間變得極為黯淡,他明白,自己就算掙紮,也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放心,港督先生,他們馬上就能撤離港島,絕對不會留下任何一點證據。”
‘摩爾’立刻回道。
“嗯,你們軍情六處和政治部,也要馬上進入靜默狀態。”
魏奕信繼續說道。
“明白!”
在聽到‘摩爾’的這個回答後,魏奕信掛斷了電話,隨後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他明白,港英政府這一次,又要傷筋動骨了。
想到這裡,魏奕信原本就蒼老十歲的麵容,仿佛又蒼老了幾歲。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陸耀文每一次都能後發製人,難道這小子真的有天命
魏奕信搖了搖頭,將自己這個離譜的念頭甩了出去,沉思片刻後,他拿起電話話筒,撥下了一個號碼。
“施懷雅先生,我是魏奕信。”
“我知道你現在很忙,不過有件關於國太航空的事情,我要當麵和你說……”
電話接通後,魏奕信緩緩開口說道。
另一邊。
“剛剛我和港督的通話,應該已經足夠體現我的誠意了吧給我換一把椅子坐!”
在魏奕信掛斷電話後,‘摩爾’立刻大聲說道。
坐在電椅上,哪怕沒有‘通電’,也給了‘摩爾’巨大的心理壓力。
王建軍給自己弟弟使了個眼神,示意他給‘摩爾’鬆開束縛,同時說道:“把你們軍情六處在港島的所有情況,包括人員配置,計劃部署等等,全都說出來。”
“……”
‘摩爾’沉默了片刻後,開口說道:“我這個‘摩爾’是冒牌貨,我叫理查德,是軍情六處的上尉……”
……
在理查德交代軍情六處情報的同時,無線電視台的直播畫麵重新轉回到了演播廳內。
程安生一邊絞儘腦汁的說出各種保證的話,同時在焦急等待著魏奕信的再一次的通話。
她知道自己隻是鬼佬推出來的傀儡,有些話是萬萬不能說的,這導致在這場直播裡,她的表現堪稱災難級。
被樂慧貞套了二十多分鐘的話後,程安生已經有點胡言亂語了,翻來覆去就是相信港英政府,相信港督,相信鷹國這幾句話。
‘鈴鈴鈴’
就在這時,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瞬間,整個演播廳鴉雀無聲,包括程安生在內,所有人都看向了眼前的那部電話。
每個人都知道,如果這個電話是‘北愛獨立武裝’的打來的,那紅磡海底隧道,大概率是保不住了。
隨著一名工作人員按下接聽鍵與免提鍵,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我是陸耀文,我們和聯勝的人已經把那夥‘北愛獨立武裝’的成員全都挖出來了,現在正在追捕他們。”
陸耀文平靜穩重的聲音,從電話喇叭裡傳出。
“……”
隨著陸耀文這句話說完,時間仿佛被人按下了暫停鍵一般,樂慧貞、程安生以及演播廳裡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愣。
幾秒鐘後,樂慧貞才回過了神:“陸先生,你的意思是,紅磡海底隧道保住了”
“應該是這樣。”
陸耀文緩緩說道。
‘嘩’
整個演播廳瞬間‘沸騰’了起來,港島自從開埠以來,碰到的最大一起‘恐襲’案,就是一九七一年的挾持客機案,飛虎隊的前身神槍手隊就是因為這起恐襲案而組建的。
與今天炸毀兩棟大樓的恐襲案相比,那起挾持飛機的恐襲案就和過家家一樣無害。
在國太航空公司總部大樓被炸毀後,整個港島,不管是中環、灣仔還是油尖旺,所有寫字樓裡的辦公人員,也不管自己所在的公司有沒有放假,全部逃離了寫字樓,造成的影響力可以用空前絕後來形容。
尤其是聽到恐怖分子說要炸掉紅磡海底隧道以及東線海底隧道後,所有港島人更是擔心這兩條連接香港島與九龍半島的隧道被炸毀,港島又要重新回到乘坐天星小輪往返九龍半島與香港島的年代。
那種情況,不僅是對港島經濟,還是對港島人的生活,都將造成巨大的負麵影響。
如果陸耀文真的‘解決’了這件事,那毫無意外,他將成為全港島的‘英雄’。
也正因為如此,程安生的眼神變得極為陰沉,隻是整個演播廳的人都在慶祝,她才不得不擠出了一絲笑意,免得被抓住把柄。
這時,陸耀文的聲音繼續從電話喇叭裡傳出。
“程布政司也在,對不對”
聽到陸耀文的這句話後,程安生的臉色微微一變,連忙收斂起自己眼神裡的陰鷙,臉上的笑容也‘擠’的更加燦爛:“陸先生,我在的。”
“有件事,我想提前和程布政司說好。”
程安生立刻問道:“什麼事”
“程布政司,你應該也知道,那夥恐怖分子都是亡命之徒,我的手下追捕他們都是冒著生命危險,很多事情他們根本沒法顧及,我希望港英政府能給參與抓捕的和聯勝成員簽發特赦令。”
“抓捕過程中出現意外情況,可以豁免他們的罪責。”
陸耀文的語速很慢,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
程安生的臉色一僵,陸耀文這小子,樣可真是多,又搞出什麼特赦令,真的要頒發了特赦令給他的人,那他們和聯勝豈不是要無敵了
更可況,特赦令這種東西,她程安生也沒有資格簽發啊!
“程布政司”
陸耀文等了十多秒還沒有等到程安生開口,立刻催促道。
他知道程安生不能簽發特赦令,他想要的,也不僅僅是特赦令。
“陸先生,對於你們和聯勝幫忙抓捕恐怖分子的壯舉,我個人非常敬佩,我也很想簽發特赦令,隻是我沒有這個權限,必須要港督先生……”
程安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耀文打斷:“程布政司,既然你做不了主,那就快點和港督先生聯係。”
“如果耽誤了抓捕恐怖分子,導致紅磡海底隧道和東線海底隧道被炸毀,誰能擔起這個責任,你還是港督先生”
“好!”
程安生在聽完陸耀文的這句話後,馬上就明白,這個電話她一定要打,不然她就要背鍋。
無奈之下,程安生播下了魏奕信的號碼。
“港督先生……”
電話接通後,程安生才剛開口,就被魏奕信打斷:“程布政司,我在看直播,你就不用再複述說了,開擴音吧。”
“好了,港督先生。”
程安生立刻按下擴音鍵。
一秒鐘後,魏奕信的聲音從手機喇叭裡傳出:“陸先生,我先口頭向你保證,隻要你的人是真的為了抓捕恐怖分子而觸犯了法律,我一定為他們簽發特權令,決不食言。”
“港督先生,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
陸耀文要的就是魏奕信自己的‘背書’,這樣等到後麵宰魏奕信的時候,陸耀文的刀子可以砍得更狠。
說完這句話後,陸耀文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
聽著喇叭裡傳出的忙音,程安生也輕歎一口氣,緩緩掛斷了手機。
她很清楚,今天過後,他們港英政府的權威性又將被扒掉一層皮。
另一邊,港督府邸,魏奕信的臉色同樣也是極為陰沉。
‘咚咚咚’
這時,一陣敲門聲傳來。
“港督先生,施懷雅先生來了。”
緊接著,莊啟辰的聲音傳入魏奕信的耳中。
“請他進來。”
魏奕信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臉色變得好看一些。
很快。
“港督先生。”
一名禿頭鬼佬走進了魏奕信的辦公室內,正是施懷雅家族在港島的負責人,約翰施懷雅。
“施懷雅先生,請坐。”
魏奕信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
與此同時,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園道的路旁。
“隻要我開著這輛車,從港督府邸門口過一圈,你們就能放了我”
喬伊斯看著站在車窗旁的高崗,語氣裡全都是懷疑。
“你要麼相信我們,要麼現在就被炸死。”
高崗瞥了眼喬伊斯背在身上炸藥背心,冷冷說道。
“……”
高崗的話讓喬伊斯瞬間明白了自己當前的處境,緩緩啟動轎車,朝著港督府所在的方向駛去。
很快,喬伊斯就駕駛著轎車駛入了上亞厘畢道,距離港督府隻有百餘米的距離。
也就在這時,一輛速度高達近百碼的泥頭車快速朝著喬伊斯駕駛的轎車狂飆。
在港督府邸大門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這輛狂飆的泥頭車狠狠的撞在了喬伊斯駕駛的轎車尾部。
‘砰’的一聲巨響,喬伊斯的轎車直接被撞飛,速度也‘飆到近百碼’,朝著港督府邸直勾勾的‘飛’去。
然後。
‘轟’的一聲巨響,這輛轎車在港督府邸大門口爆炸,將門口正在摸魚的八名阿三士兵嚇得渾身一顫。
另一邊,港督辦公室內。
“”
在聽到爆炸聲後,正在與約翰施懷雅談事情的魏奕信也被嚇了一跳,立刻抓起電話話筒,按下一個快速呼叫鍵,冷冷說道:“查一查,外麵發生了什麼事”
一分鐘後,莊啟辰快步走進了港督辦公室。
“港督先生,外麵發生了一起車禍,一輛泥頭車把一輛轎車撞到當場爆炸……”
說到這裡,莊啟辰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約翰施懷雅,欲言又止。
“施懷雅先生是港英政府的顧問,不是外人,有什麼事情你儘管說。”
魏奕信緩緩說道。
“那輛泥頭車的司機自稱是和聯勝的人,說那輛小轎車上都是‘北愛獨立武裝’的恐怖分子,他怕那些恐怖分子衝撞港督府邸,不得已才撞上去的。”
在魏奕信越來越憤怒的眼神中,莊啟辰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陸耀文!你欺人太甚!”
等到魏奕信把莊啟辰的話聽完之後,老臉已經通紅,咬著牙,狠狠說出了這句話。
什麼怕衝撞港督府,什麼不得已,陸耀文這個家夥絕對就是故意的。
‘踏踏踏’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入魏奕信的耳中。
“港督先生,這是那位泥頭車司機讓我交給你的,說是那些‘北愛獨立武裝’成員的身份信息。”
一名負責港督府邸保衛工作的鬼佬軍官快步走到了魏奕信的麵前,將手中的文件袋雙手遞給了魏奕信。
“……”
魏奕信伸手接過了文件袋,小心翼翼的拆開,慢慢從裡麵抽出了一疊紙,隻看了一眼,臉色便勃然一變……
二合一章節,今天沒更新了
這幾天家人動手術,隻能保持一更,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