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這孩子打小就聰明。
她現在非常清醒,清醒地知道如果自己如實回答荊沉玉的問題,一定就不隻是死那麼簡單了。
人被抓到實在是失策,是她低估了他在除魔這方麵的底線,連自己的靈府都能這樣毀壞,哪怕他已經是化羽鏡,出去後也肯定會修為受損,這都不在乎,倒也符合人設。
吸了口氣,昭昭努力冷靜下來,這其實挺難的,她一個社會主義好青年,乍一穿書就來這麼刺激的,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是極限了。
她還是想多活幾章的,也不知道現在劇情進展到了哪裡,如果這次能活下來,脫離掉男主,那她就去投奔女主,和女鵝一起振興魔界。
前提是這次可以活下來。
咬了咬唇,昭昭選擇閉口不答,荊沉玉見此,捂著她眼睛的力道加重,她眼睛開始劇烈疼痛,疼得她好想認慫。
不行,不能認慫,可現在除了認慫好像也沒彆的辦法了。
等等,辦法!
昭昭腦子靈光一閃,眼睛快被捂瞎的那一秒,她心一橫,意念起的刹那,身上單薄的睡裙開始消散。
她視線被遮擋,什麼都看不見,但荊沉玉是看得見的。
她衣裳沒了,在他看來那唯一的遮羞布沒了,實在是不堪入目。
他驟然擰眉,周身殺氣暴漲,靈府動蕩到他有些神魂疼痛,他修煉多年,對痛感早已麻木,可神魂受損的痛是最難忍的,他隻覺頭快要炸開了。
簡單來說,他被昭昭的所作所為氣得頭痛欲裂。
昭昭發覺他的變化,抓緊機會從他身邊逃開,身上光溜溜的,荊沉玉想抓她都不知從何下手。
他本能的用視線追蹤逃跑者,正看見她不著寸縷黑發飄飄的背影,那雙冰冷殘酷的桃花眼凝滯一瞬,快速轉開。
明明剛才是昭昭被捂得眼睛痛,現在眼睛更疼的卻好像是他,手都按上去使勁揉著。
昭昭回頭查看情況時正瞧見這幕,忍不住嘲笑,一邊想對策一邊學他:“你看見了。”
她重複他剛才的話:“看見了多少?”
她眼睛轉來轉去:“看見了何處?”
學到最後,那個宛轉調笑的尾音,讓荊沉玉越發頭疼了。
他修道至今都一帆風順,從未遇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不對,是厚顏無恥之魔。
般若劍下數不清的妖魔亡魂,沒有一個像她這麼囂張過分。
他們大多都來不及囂張,就已經灰飛煙滅了。
心魔的身份讓她占儘了天時地利人和。
荊沉玉神魂動蕩,靈府也跟著搖來晃去,昭昭思忖著,總想著跑也不是辦法,倒不如主動出擊,乾點心魔該乾的事,比如蠱惑他,折磨他,誘他走火入魔。
那……
意念再起,身上多了件月白色外袍,上繡精致八卦兩儀,日月山河,和荊沉玉身上那件一模一樣。
看起來就好像她穿著他的衣服似的。
一件道袍外袍,她貼身穿著,不合禮數便罷了,當真是……
“魔。”
果然是魔。
荊沉玉手按著眉心朱砂痣,嚴苛的眸子緊盯著她,他神魂動蕩得更厲害了,靈府搖晃也更厲害,昭昭深諳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雖然還不太會操縱什麼法術,毫無真正的修仙經驗,但她看過原書,對其中一些術法有所了解,試探性地施展起來。
九華劍宗的縛仙術,不但可以讓人不能動彈,還能讓人不能用法術,原書裡荊沉玉用過數次,都是用在已經成魔的江善音身上。
現在昭昭想試著用在他身上。
第一次嘗試,手裡隻冒出幾縷銀光,荊沉玉察覺不對,即刻還擊,可惜還是被她第二次施展的縛仙術給捆住了。
堂堂九華劍宗劍君,令人聞風喪膽仰慕崇敬的沉玉仙君,被昭昭用縛仙術捆住了。
銀藍色的光條桎梏著身材高挑修長的劍君,他眉頭緊鎖,滿目殺意地盯著被他方才還擊擊中,遠遠摔出去的昭昭。
昭昭摔出很遠才停下,心口一痛吐出一大口血,臟了嘴角和衣裳,發絲淩亂地黏在臉上。
她抹了一把嘴巴,看著手上泛著黑色的血,新仇舊恨加在了一起。
虐她女主就算了,現在還來虐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落在我手上,算你倒黴。”
昭昭顫顫巍巍爬起來,一手捂著胸口一步步往回走。
被縛仙術捆在原地無法動彈的荊沉玉看上去依然很冷靜。
他看都不看昭昭,視線凝著身上的藍色光條不知在想什麼,大約是在想該怎麼掙脫?
在靈府內他們境界相同,他想掙脫可沒那麼容易,她能得手也是因為這個。
換言之昭昭現在儘可為所欲為了,
她胸口疼得厲害,滿嘴的血腥味,之前他喊打喊殺都還沒真的傷到她,這次是造成真實傷害了,她心情瞬間不一樣了。
快步上前,昭昭一巴掌打上去,果斷給了他一耳光。
從小到大,沒人敢如此待荊沉玉,便是他父親,也從未動過他一根手指。
昭昭看著荊沉玉陡然冰冷刻骨的眼神,嘴角帶血的笑著,笑容血腥裡透露著豔麗。
她本就是個好看的姑娘,長發烏黑濃密,瀑布般流瀉肩頭,琉璃般的一雙眼,挺拔的鼻梁,五官秀美純淨,眼神清豔淩厲,怕他的時候,又因是一雙圓圓的杏眼,夾雜了幾分脆弱味道。
現下受了傷,血染唇瓣,越發殷紅,掀起豔麗之色的同時,滿是戰損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