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之劍的劍氣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 尤其是荊沉玉還到了登仙境,距離飛升隻差一步。
他禦劍而下激起不小的煙塵,眾仙宗弟子扛不住這劍氣隻能後退。
宗主們哪怕扛不住也得硬抗, 真跟著弟子一起退後去,豈不是丟死人了?
張天師是其中修為最高的,站得很穩, 但額頭也有薄汗。
煙塵散去, 見到荊沉玉正臉的時候,掛在顧靈皇身上臉色灰敗的金盼兒喃喃道:“師兄, 你之前可沒跟我說劍君長這麼帶勁啊。”
顧靈皇立刻捂住她的嘴:“盼兒, 放肆。”他嘴上斥責,心裡卻傳音給她,“他聽得見。”
金盼兒往日調侃誰,顧靈皇都不管, 還順著幫忙,但這次不行, 這次的對象是荊沉玉。
果然隨著他話音落下, 荊沉玉已經淡淡地看了過來,他目光落在金盼兒身上, 金盼兒瞪大眼睛, 人緩緩從顧靈皇身上滑下來,行了一個不是很標準的蓬萊之禮。
她如此模樣, 倒與昭昭吊兒郎當的樣子有些微妙的相似。
換做以前, 荊沉玉對這種禮數不周沒大沒小的晚輩會很不喜, 不會給什麼好臉色看,但現在,定定看了一會金盼兒, 他慢慢收回目光,麵無表情地進了帳篷。
華傾趕忙隨著進去,兩人路過江善音,皆是沒有停頓。
江善音衣袖下的手緊緊握著拳,想到荊沉玉目光在金盼兒身上停留的有些長,心中鬱鬱。
顧靈皇同樣對此比較在意,他拉住金盼兒的手,皺著眉道:“彆亂來,那可是劍君,不是以前那些可以任你戲耍的男修。”
金盼兒眨巴著大眼睛:“師兄,他剛是不是瞅我了?”
看她那花癡樣,顧靈皇氣不打一處來,拽著她的手腕一邊走一邊說:“瞅你了,瞅你咋地吧!”
金盼兒抿抿嘴:“師兄你為啥學我說話。”
“你再不老實,就不隻是學你說話這麼簡單了。”
顧靈皇把她丟到營地內部的結界裡,這是幾大仙宗掌門合力設下的結界,非常強大,足以抵抗現存的一切魔族進攻——前提是夜月眠不出來。
“你就老實在這裡待著,沒我的允許不準出去。”
顧靈皇吩咐完就要走,金盼兒趕忙拉住他。
“那你去哪啊?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啊。”
顧靈皇背對著她勾了勾嘴角,轉過來卻是板著臉的:“我能去哪?我自然是去招待劍君,人家難得來一趟,總不能失了待客之道。”
金盼兒依依不舍地拉著他衣袖:“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嗎?有你在我不會有危險的。”
顧靈皇嚴肅地說:“不行。”
“為啥啊?”
金盼兒不明白,但顧靈皇不會給她解釋的。
不過是男人的那點子小心思罷了。
以前不管有多少英俊的男修讓金盼兒側目,他都沒放在心上過,因為他很清楚她隻是一時興起,很快就會對他們不感冒,事實也的確如此。
但這次不一樣。
劍君荊沉玉,那般風姿,那般地位的人,哪怕金盼兒再次鬨鬨就算,也不是她能說算就算的。
對象變成了荊沉玉的話,哪怕是他也不能替她善後。
等顧靈皇回到帳篷裡時,荊沉玉已經在喝茶了。
眾仙宗宗主彙聚一堂,即便是張天師那麼高傲的人,此時的態度也比麵對顧靈皇時謙遜了不知多少。
江善音坐在屬於天樞閣大司命的位置上,麵色淡淡,隻是眼底蓄滿了哀愁。
荊沉玉像沒看見她一樣,問善寧:“方才外麵那些弟子可是要去鎮魔淵。”
善寧立刻道:“是,本想讓他們下去探探情況如何,劍君的意思?”
荊沉玉放下手中茶杯,目光直接地落在秦夜燭身上。
秦夜燭笑了一下,收回隱藏在衣袖下窺探魔氣的法寶,低著頭淡淡飲茶。
被發現了,意外也不意外。
他還記著自己秘密被昭昭知道的事,想借此在鎮魔淵的機會搞清楚,所以大著膽子試探了一下。
荊沉玉進階,他更不好直接去問他自己的事,在荊沉玉還願意維持表麵功夫的時候,他絕對不會主動戳破窗戶紙,那就得從那隻魔入手。
秦夜燭萬萬不會想到的是,荊沉玉其實什麼都不知道,隻是昭昭有作弊器而已。
可要從昭昭入手,也不免想到荊沉玉的進階——那心魔恐怕凶多吉少了。
有些棘手了。
秦夜燭擰了擰眉。
“喚他們回來。”
荊沉玉並沒太把秦夜燭的窺探放在心上,隻吩咐善寧。
“不必他們冒險,本君親自下一趟鎮魔淵。”
顧靈皇微微挑眉,若他親自下去,那當然是最好的,誰下的結界誰了解,如果知道他會來得這麼快,還願意親自下去,真不該讓蓬萊的弟子下去犧牲。
善寧得了命令立刻去安排,荊沉玉也無事同他們說,起身要走。
江善音跟著站起來,幾欲開口,又都沒能說出來。
眾人眼神微妙地看著她,大家都很清楚她和荊沉玉的關係——曾經的關係。
哪怕他們都是各界大能,對劍君的私情之事也多少帶了些八卦之心。
荊沉玉一點都沒停頓,直接便走了,他身影消失,江善音那欲言又止的話也不必言了。
她有些失落,回了天樞閣的帳篷見曲春晝,曲春晝戴著冪籬,隔著輕綢白紗看了她片刻,微微歎息著搖了搖頭。
“善音。”他淡淡道,“勿入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