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有些棘手。
蛇洞沒了, 似乎暫時不用被秘境妖折磨,可是……
被推到熱氣繚繞的溫泉池裡時,昭昭覺得這樣的情況沒比下蛇洞好多少。
其實她也不是沒和荊沉玉顛鸞倒鳳過,但那次關鍵時刻被他一劍穿心, 雖然又活過來了, 心口也沒什麼疤痕, 但昭昭還是有心理陰影的。
就現在, 被那秘境妖逼著靠近荊沉玉, 昭昭還覺得心口在隱隱作痛。
真的,還不如下蛇洞呢。
昭昭抬頭去看秘境妖, 它知心姐姐一樣側坐在溫泉池邊,興致盎然道:“我以為難搞的會是他, 怎麼原來是你呢?那般絕色,要不是被你搶先占了去,你以為本城主舍得放手?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她抬抬下巴,雖然語氣很是溫柔, 似乎充滿耐心, 但昭昭看見它手心紫色的妖氣,就知道再不按吩咐做會凶多吉少。
昭昭咬咬唇, 不情不願地望向荊沉玉, 他也在溫泉池裡,喜服下血染的道袍裡衣將溫泉水都染成了淡淡的紅色, 到處都是血腥味。
秘境妖皺皺鼻子,念叨了一句“好難聞”, 隨意地一揚袖子,溫泉水變乾淨,荊沉玉身上的衣服……也不見了。
得慶幸他是在溫泉池裡, 否則什麼都得被人看光。
荊沉玉不自覺下沉一些,隻露出肩膀以上。
昭昭看著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抱歉這麼嚴肅危機的時候好像不該笑,但實在是沒忍住。
他那個迅速下沉,撥了好多花瓣到胸口擋著的樣子,真的笑死人了。
就,一點都不荊沉玉。
“好了,反正一會都是要看到的,你們睡都睡過了,身上有什麼是彼此沒見過的,那麼避諱做什麼?”秘境妖懶散道。
昭昭忍不住附和:“就是就是,矯情。”
荊沉玉一皺眉,不悅地望向昭昭,昭昭又開始心口疼了,清了清嗓子剛要說什麼,人突然不由自主地朝他那裡掠去。
本來兩人在溫泉池不同的角落,現在昭昭撞進了他懷裡,濺起迷人眼的水花。
“……”
“齊活兒。”秘境妖為自己的傑作感到興奮,“快點開始,不要太端著,表現得不好,沒讓本城主看過癮的話,就把你們全都殺了哦。”
她笑眯眯的:“若表現得足夠好,就讓你們多活幾天,多演幾場給本城主看,之後……”
她慢悠悠道:“就扒了你們的皮做成人偶,讓你們也和城裡的其他人一樣,永遠這樣漂亮地‘活’著。”
絕了。
真的絕了。
表現好不好結果都是個死,隻是一個早死一個晚死,這有什麼區彆?
還不如現在死了!
昭昭扒在荊沉玉身上,她得說,這池水真的有點深,剛才掠過來太快,要不是扒住了荊沉玉,她就得喝洗澡水了。
她才不要喝他的洗澡水!!
低頭湊到男人的耳邊,昭昭小聲說:“你想到辦法了沒?”
荊沉玉麵不改色,看上去絲毫不為這般親密所動,但水下……
昭昭為了站穩,腳踩著他腳背,後來還是覺得不夠,乾脆……
“從我身上下去。”
荊沉玉忍無可忍,想把她弄開,尤其是纏在他腰上這雙腿。
“你急什麼?慢點。”昭昭翻了個白眼,鬆開他一點點站好,“誰稀罕挨著你一樣,要不是那妖怪強迫,我連你的手都不想碰,晦氣。”
她話說得直白,字字戳著荊沉玉的心,讓他實在難受。
或許是因為沒有靈力,暫時成了凡人,這溫泉池蒸騰的熱氣讓他額頭滲出薄汗,呼吸也有些急促。
“還磨蹭什麼?”秘境妖等得不耐煩了,兩手凝聚著妖力,“難不成還要本城主教你們?再磨蹭下去就立刻去死好了。”
它站直身子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你們肯定不知道本城主的手段,不如叫你們看看,上一個表演得不夠精彩,中途被殺掉的人有多麼淒慘。”
它抬手化出一麵水鏡,水鏡裡倒映出一個英俊男子七竅流血的臉,細小的黑蛇鑽滿了他身上所有的窟窿,他眼睛裡不是眼珠,而是兩條扭在一起的小黑蛇。
昭昭頓時白了臉,猛地鑽到荊沉玉身後。
“用不用?”
她把般若劍從水下塞給他,還好剛才下水時她始終記著拿好,不然劍掉落池底的話還得潛下去找,太耽誤時間了。
“不必。”荊沉玉這次沒躲開,用自己的身影將她完全擋住,靜靜看了一會水鏡上的畫麵,他淡淡道,“風岐莫家的人。”
風岐莫家,四大修仙世家裡最神秘的隱世家族,無人知道他們所在的風岐到底在何處,是個山穀還是平原。除了幾次重要事件莫家人主動入世外,從無人遇到過他們。
這次鎮魔淵結界鬆動,仙宗用莫家留下的法器傳了消息過去,但他們沒派人來,也不知是否發生了什麼。
秘境妖十分訝異:“你認識他?”她略一思索,“好像的確是什麼莫家人,不過管他呢,誰來了本城主都不會放在心上。”
稍頓:“不過你要是想自報家門的話,本城主也不介意啊。”
荊沉玉還沒說話,昭昭就按著他的肩膀冒了個頭道:“說出來怕嚇死你!”
荊沉玉:“……”
“是嗎?本城主還真不知道怕字怎麼寫,來,你且說說他是誰,你現在不說都不行。”
秘境妖來勁了,有些好奇地看著他們。
昭昭獰笑一聲,指著荊沉玉道:“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唔唔唔。”
嘴巴被人捂住,昭昭吃驚地望著始作俑者,他乾嗎?咋還不讓說呢?怎麼,不想表明身份?
是覺得太丟臉了嗎?一定是的,被人關在這裡和她這個心魔一起被戲耍,讓妖物頤使氣指,這要是傳出去,他一世英名就毀了。
昭昭重重哼了一聲,使勁去咬他的掌心,荊沉玉掌心一癢,手不由鬆開,眼睛眨得飛快。
那邊昭昭什麼都沒察覺,得了機會就大聲宣告他的大名。
“他是九華劍宗劍君荊沉玉!看到沒——”她提起般若劍,般若劍雖沒了靈力,如凡劍一般,那也是一把十分精致清戾的凡劍,“這就是傳說中斬殺數十萬邪魔妖鬼的般若劍!”
秘境妖:“……”
……
“你吹什麼呢?”秘境妖嫌惡地嗤了一聲,“他要是荊沉玉,老子就是天上仙!”
哪怕是獨占一方,隻在自己城中胡作非為,直到劇情後期才無意間被男女主發現的秘境妖,也聽說過荊沉玉的大名。
身為妖物,他們可以不知道彆人,但一定會知道荊沉玉,因為多多少少,大家都有親戚死在他劍下。
秘境妖還沒成精的時候,周邊也有不少妖物,後來它成精將他們吞噬,也擁有了他們的記憶。
在那些複雜繁亂的記憶裡,都有一個叫荊沉玉的人,哪怕不聞其人,隻聽其名,這些妖物也恨得牙癢,怕得要死。
總之……
“他要是荊沉玉,老子把這一池子水都喝了!”秘境妖嘲弄道,“彆以為本城主不知道,遠在千裡之外的蓬萊島鎮魔淵結界鬆動,九華劍君正在那裡降魔,他怎麼會在這兒?你們冒充也不知道找個可信點的人。”
荊沉玉眼瞼微垂,長睫下的眼神晦暗不明,昭昭瞥見,總覺得他好像是鬆了口氣?
靠。
“他如果不是,我就把這一池子水喝了!”昭昭不服氣地跟著賭咒。
秘境妖耐心告罄:“你想喝一會兒給你喝個夠,至於現在,趕緊開始!”
一道妖氣打過來,昭昭後背一痛,重重倒在荊沉玉身上。
他一轉身將她扶住,他們這樣近,難免就變成了擁抱的姿勢,親密無間。
昭昭正想掙出來,就聽耳邊響起極低的耳語:“彆動。”
她抬眸望去,荊沉玉眼睛黑白分明,除了呼吸急促些,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前提是……
“劍給我,找機會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