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雪玉的侯府不算大, 至少沒有江家那麼大,但很奢靡,不是什麼有底蘊的建築, 怎麼看都不像正經府邸, 倒像什麼不正規的娛樂場所。
就拿這寢殿來說,它建在湖中央, 四周沒有牆, 全都是金色的紗簾。
殿內最大的陳設是一張特彆大的圓床, 床帳漫下來,皆是欲蓋彌彰的輕紗。
回憶這一路來那些魔衛和婢女們曖昧的視線, 不難猜到金雪玉和兔夫人在這地方顛鸞倒鳳過多少次。
昭昭深呼吸了一下,坐到床邊沉思著。
前來迎接他們的玉成鏡魔修是金雪玉的“師爺”, 修為不高,但腦子好用, 金雪玉突然回來,他肯定要來麵見, 問問發生了什麼, 幫這位主子爺出出主意。
現在他就沒走, 就在湖心殿外等著,與他一起的還有三個修為高不少的魔修,應該都是金雪玉的心腹。
昭昭望向荊沉玉,與他傳心音:“怎麼辦?你要見他們嗎?”
荊沉玉自進來就一直皺著眉,好像很不舒服,臉色有些蒼白, 眉心朱砂痣點了冰色後越發冷清禁欲了。
“不見會令他們起疑。”他這樣說。
昭昭道:“見了他們又可能被看出什麼來。”
他們隻是冒用了身份,對金雪玉的了解都是萬老三告知,偽裝起來全靠摸索, 和他的心腹接觸過多,真的不太安全。
雖然暴露身份也沒什麼,但畢竟在人家的老窩,哪怕是實力強大到過分的兩人,能不打草驚蛇就不打草驚蛇。
被發現阻撓事小,暴露真正目的事大,那座古墓可不能再被摧殘了,這關乎到她往後的自由。
“要想個名正言順的法子趕走他們。”昭昭琢磨著,“等他們走了,我們再分頭行動,你去金雪玉的書房找找線索,我去問那個師爺。”
荊沉玉微微啟唇,似乎有話要說,但最後什麼都沒說。
昭昭沒注意到他這樣子,隻想著如何讓殿外的人趕緊離開。
怎麼才行呢。
昭昭歪著頭想了想,也不是沒有法子,但是……
她凝著荊沉玉,被她這樣直勾勾地看著,他漸漸不自在起來。
“怎麼了。”他低聲問話,視線落在他自己的手上,手指彎曲,虛虛握拳。
昭昭抿了抿唇:“我倒是有個法子,他們應該不會懷疑也會自動離開。”
“你說。”荊沉玉語速很快,“我照做。”
昭昭有些一言難儘,手抓著腰間的毛球揉著,揉得荊沉玉莫名燥熱,稍微有些猜到是什麼法子了。
兔夫人是金雪玉的愛寵,兩人在不夜侯府很是放蕩,若用這樣的原因避免與他們交代這次為何突然獨自回來,不與其他魔主一起,倒是很正常。
可是……換做以前,昭昭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但現在她和荊沉玉的關係已經不一樣了,再者……心裡很不是滋味,她不太想主動和他那樣,雖然更親密的事兩人都做過了,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矯情嗎?也不是,就是很彆扭,好像某種心態變了,沒辦法那麼從容。
是什麼變了呢,昭昭說不清,但那種變化讓她很不安。
一道陰影落在眼前,昭昭愣了一下,抬眼,荊沉玉俊美無儔的臉龐近在咫尺。
他不需她說什麼就心領神會了她的“法子”,主動靠近是因為她如今做不到主動,那就隻能他主動。
湖心殿外的魔修們等了許久等不到主子爺的召喚,正覺得奇怪,就看見一道又一道的金紗帳後,他們的主子爺將兔夫人推倒在圓形的床榻上,幾乎有些粗魯地壓了上去。
兔夫人嬌媚的驚呼聲傳來,大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幾個魔修對視一眼,有些揶揄又有些無語,他們低聲商議了幾句,開始陸續有人離開。
殿內,紗帳之後,昭昭躺在柔軟的床榻上,手搭在荊沉玉肩上,他的發絲從她臉上滑過,帶起一陣陣涼意。
他離她太近了,兩人胸膛相對,她呼吸淩亂,軟乎乎在他精瘦的胸膛下起伏,兩人都對此有非常敏銳的感知。
荊沉玉那樣一個冷情淡泊的人,難得在這種事上不曾閃躲,他甚至沒有轉開目光,自上而下專注看著她,看得昭昭麵頰發熱,眉心粉色的花鈿襯得她豔若初桃,顛倒眾生。
她自然是美的,他一直知道她好看,可隨著認識的時間變長,她在他眼裡,一日勝過一日好看。
好看到他哪怕知道不合時宜,頭還是越來越低。
漸漸的,兩人鼻尖相貼,昭昭巨大的心跳聲他想忽視都難。
或許。
隻是或許。
他猜測,她可能不會特彆討厭這樣的靠近。
他不會真的做什麼,隻是想要靠她近一些。
這樣的機會以後可能不多了,畢竟他這輩子沒有機會了,隻能等下輩子。
雖然也算有個盼頭,但下輩子的事真的太遙遠了。
在等待那樣遙遠的未來之前,他是否可以先得到一點獎賞?
荊沉玉眼睛眨得飛快,沉緩的心跳和昭昭形成鮮明對比。
她抓住了他的手,在他注視下露出抗拒的眼神,她煩惱著殿外的魔修怎麼還有一個,彆人都走了那師爺為何不走?金雪玉就如此信任他,連……牆角都給他聽?
好像還真是如此。
那魔修不但不走,甚至還找了個地方坐下,雖然背對著這邊,但大家都是修道之人,哪怕道不同不相為謀,也都五感通達,這樣近的距離,殿內的春色之聲他不可能聽不見。
他聽得見,就得聽得著,如果什麼都沒有,那就太奇怪了。
從那人的動作不難看出,他是習慣如此的。
殿內久久沒有聲音他還覺得奇怪,回了一次頭。
朦朧的紗帳後,兔夫人翻身做主人了,將侯爺換在下麵,身上的交領襦裙亂了,隨著披帛軟軟地散下來,發髻上粉色的飄帶曖昧飛舞,當真是香豔嫵媚。
不愧是妖,即便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兩人做這些,還是忍不住這樣感慨。
殿內,昭昭不知外麵的魔修心裡在想什麼,卻能感覺到對方那隱約的注視。
真是恨死了金雪玉,就算是魔也不要玩得這麼開放吧!除了紗帳連個遮擋物都沒有,昭昭甚至不能找到什麼屏風,連以玩花樣的理由換個地方都沒處可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