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望向荊沉玉,他們四目相對,心裡有了計較。
“我知道了,其他事容後再議。”
荊沉玉簡單說完,切斷聯絡,望向三房的公子。
他與華傾對話沒防著他們,他們都聽得清清楚楚,大家都是聰明人,也不需荊沉玉多說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所以大公子懷疑是張天師的屍體出了變故?”三房的公子臉色有些發白,“血屍生前修為越高,複生後就會越強,若真是那張天師變了血屍,可就麻煩了。”
他憂心忡忡,身邊妻子也麵色蒼白,有些害怕地靠近他。
他們會怕也很正常,畢竟血屍的源頭在這裡,他們距離危險最近。
“彆怕呀。”昭昭笑起來,拉著荊沉玉站起身,“他在這裡,有什麼可怕的?”
兩人抬頭望向昭昭和荊沉玉,她挽著他的手臂,親昵地靠在他身上,往日裡清冷寫意的君上霜發黑眸,定定凝著身邊女子,見她笑得安穩,一副依賴信任模樣,竟也彎了彎嘴角。
莫名的,這個笑讓人吃驚又安心,方才還憂心忡忡的夫妻倆瞬間踏實了。
“說的是。”三房的公子,“看我,大公子在這裡哪裡還需要擔心,我們可以放心睡個好覺了才是真的。”
他妻子也是鬆了口氣,笑...容輕鬆起來,還大著膽子看了一眼昭昭,朝昭昭福了福身子。
從議事廳出來,天色已經到了晌午。
其他人在的時候,昭昭表現得很高興,可他們都走了,隻剩下她和荊沉玉,她就開始悶悶不樂。
荊沉玉領著她到了清風院外,這是他們這幾日在這裡要住的地方。
“為何不高興。”
站在正房門外,荊沉玉低聲問她。
昭昭不看他,腳上踢著地上的石子,也不回答。
荊沉玉彎下腰來想看她的眼睛,她板著臉躲開。
“擔心血屍的事?”他猜測著,“不必擔心,很快就能解決。”
“……”雖然有點擔心,可悶悶不樂不是因為這個。
昭昭抿抿唇,先一步進了正房,荊沉玉在外站著,沒進去。
昭昭忍不住回頭:“怎麼不進來?”
他望了一眼廂房:“你住這裡,我去那裡。”
“……”這是要和她分房睡嗎??昭昭瞪大眼睛,“為什麼?”
那種質問的語氣,讓荊沉玉很難不察覺她想和他一起住。
“之前是不得已,如今情況允許,你我成親之前,按照禮數,應當……昭昭。”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昭昭拉進了正房。
“我不管。”昭昭生氣道,“荊沉玉你太過分了,我隻是答應你的求婚,還沒和你成親呢,你就不耐煩我了?”
“?”荊沉玉四連,“沒有,怎麼會,不可能,莫亂想。”
“是我亂想嗎?本來是高高興興回家成親的,突然出了幺蛾子要延後也就算了,你還不和我一起睡。”昭昭氣得紅了眼睛,“你居然還要我一個人住!太過分了荊沉玉!”
“……”
真的隻是想要更尊重她一些。
可是好像起了反效果。
荊沉玉再遲鈍也知道現在該怎麼做了。
“抱歉。”他道歉,“是我錯。”他及時改正,“我哪兒都不去,就和你在一起。”
昭昭眼睛紅紅地看著他,還是很傷心的樣子。
荊沉玉心裡一澀,將她抱進懷裡,輕撫過她的頭發。
“給我三天時間。”他低聲道,“一定解決這裡的事,我即刻傳音給母親,讓她這就開始準備婚禮。”他後撤些許,摸了一下她柔軟微涼的臉蛋,聽到她哼了一聲,就知道她好了一些。
“昭昭。”他突然說,“原來你這麼想嫁給我。”
昭昭心說你開玩笑呢:“沒有的事,明明是你急不可耐地要娶我,我是看你誠心誠意,所以才大發慈悲而已!”
荊沉玉默了默:“你說得對。”
他看著她的眼睛目不轉睛道:“我的確急不可耐,多謝你大發慈悲。”
昭昭飛快地眨著眼,忽然麵紅耳赤,羞恥地推開他跑了出去。
荊沉玉:“……”
“彆跟出來!我一個人待會!”
昭昭躲在門後使勁拍著心口。
荊沉玉很聽話地沒出來,昭昭得以喘息,有些茫然地仰頭望天。
剛剛她差點都不能呼吸了。
太緊張了,心跳得快要飛出嗓子眼,媽媽,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真好啊。
昭昭剛想笑,忽然感覺不太舒服,擰著眉輕捶胸口,才將這股不適感壓了下去。
難道是因為太熱了?
...有點想吐,但不是很厲害,一會就好了,她也沒放在心上。
恢複好了她就進了屋,和荊沉玉商量該如何速戰速決。
宅邸之外,那赤金色身影消失在街角後,便化為黑色的影子消散不見了。
燕輕雀並非真身出現在這裡,隻是個傀儡罷了。
距此處千裡之外的一處洞府內,光線昏暗,處處彌漫著血腥味。
燕輕雀身上道袍染血,正將一哭喊的男子丟給石壁裡的血屍。
“師尊慢慢享用。”他拍了拍手,輕描淡寫地說,“師尊一定要多吃點,吃飽一些,如此遇上荊沉玉才更有勝算。”
他歪了歪頭,馬尾在空中打這璿兒,拿起個碗,劃破自己的手掌心,將血滴入,很快接了一碗,也送給了石壁內的血屍。
他以血肉養著他用邪術複活的師尊,這一點都不會讓他覺得艱難。
師尊於他恩重如山,不能那樣草率死去,他接受不了。
至於殺了師尊的人,既然正道仙宗無法給他一個公平,那他就隻能用自己的方式來解決了。
“師尊,孫天師修為僅次於你,今夜他就會過來,我殺了他喂給您吃,您煉化他後就可以說話了。”燕輕雀笑起來,“在荊沉玉尋來之前,師尊一定要快些好起來,我們才好與他算總賬。”
洞府外傳來響動,燕輕雀收拾了一下走出去,看見了步入結界的兩位妖君。
蘭香君和竹幽君。
“你們來了。”燕輕雀輕笑道,“我的傀儡已經找到了荊沉玉,他應該很快就會被引過來,我要你們尋的大妖幾時可以送來?”
奚蘭霧掃了一眼洞府內,這腥臭的味道在外麵他們都能聞到。
“你用這種方式複活他,他若真的有了智慧,知道一切是怎麼回事,當真會高興嗎?”
“有什麼不高興的呢?”燕輕雀淡淡道,“能手刃仇人,師尊當然高興了。”
奚蘭霧看了看竹藏墨,竹藏墨冷聲說:“我們不會給你什麼大妖,若要以同族為祭品才能複仇,不過是徒增殺孽,算什麼報仇?”
“你們還在意這個呢?”燕輕雀稀奇道,“真好笑啊,你們難道不知荊沉玉已經是半步飛升之境了嗎?就連他身邊那心魔也是半步飛升境的魔了,等他們一個做了神,一個做了魔神,你們還怎麼報仇?好好想想吧。最遲今夜,必須將大妖送來,實在舍不得犧牲同族,把自己送來也可以,學學菊嵐潮啊你們。”
奚蘭霧很不喜歡燕輕雀提起菊嵐潮的語氣。
可他現在滿心都是“半步飛升”四個字,也沒心思尋對方晦氣。
如果燕輕雀所言為真,荊沉玉真到了這個修為,那他們確實沒有時間了。
錯過這次機會,他們這輩子彆想以自身之力報仇雪恨。
奚蘭霧神色鬱鬱,竹藏墨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石壁的方向,握刀的手緩緩加大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