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劍宗弟子勉強道,“大師也不願信我們,也要進去嗎?”
獨幽笑了:“你們看,貧僧是一個人來的。”
劍宗弟子對視了一眼,不禁恍然。
他一個人來的,是打算一個人進去搞清楚事實,並非不信他們。
“如此,大師千萬小心。”幾名弟子退後。
獨幽念了聲佛號,掃過他們的傷勢,遞過來一瓶丹藥。
幾人惶恐未接,他歎息一聲,直接送進他們手裡,頭也不回地進了結界。
結界陷入後又恢複原狀,劍宗弟子們都深吸了一口氣。
“進去多少人了?”其中一個問。
“大宗門裡隻有江家和問心宗的人進去了,其他進去的都是小宗門,但人數不少,可能有百餘人了。”
“百餘人?”
最後三個字的聲音自空中傳來,幾人一怔,抬頭望去,禦劍而來的人緩緩落地,帶起無儘劍意與肅殺之氣。
幾人眼睛一亮,振奮道:“君上!”
荊沉玉沒浪費時間糾正他們的稱呼,凝眸望著結界內重複道:“進去了百餘人。”
“是!獨幽大師方才也進去了,不過隻有他一個人,未見其他佛宗弟子。”
“看來有不少人改變主意了。”
昭昭一開口,劍宗弟子們都有些發怔,紅紅的眼睛想看又不敢看,十分局促。
其中一個低聲回稟道:“天樞閣慕閣主不久前發了宣令,一算出天師宮內邪祟橫生,囑咐眾仙宗不得冒進。”
原來如此,單單劍宗他們可能不信,加上慕朗然可信度直線提升。
瞧見他們和她說話的矛盾模樣,昭昭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笑得模樣多好看荊沉玉深有體會,他不想讓彆人看見她笑,哪怕是這些曾經的同門晚輩。
幾名弟子隻覺眼前一暗,是君上的身影擋在了那魔族女子的身前,擋得嚴嚴實實,他們什麼都瞧不見了,隻能聽見那撩人心田的輕笑聲。
“好啦。”那好聽的聲音慢慢悠悠道,“進去吧,速戰速決,免得你連這樣的醋都要吃。”
……吃醋?
說的是誰?
不會是他們以為的那個人吧?
劍氣消失,幾名弟子不約而同地抬起頭,果然,眼前已經沒有人了。
之前他們還非常忐忑,憂心忡忡。
可一見到荊沉玉,他們忽然就平靜下來,滿懷信心。
他們還記得那魔族女子說的“速戰速決”,他們毫不懷疑這一點。
這便是荊沉玉千餘年來給他們帶來的自信。
仿佛隻要他在,一切難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進了結界裡,依然感覺不到什麼直麵而來的邪祟之氣。
越是如此,越是不容樂觀,因為這可能代表著,那邪祟源頭已經成長的比他們都要強。
荊沉玉持劍走在最前,昭昭跟在後頭,倒不是害怕或者走得慢,而是突然有點不舒服。
明明什麼怪異氣息都沒感覺到,也沒什麼奇怪的味道,可昭昭就是有些惡心。
她按著額角,閉上眼捶捶胸口,感覺快要吐了。
荊沉玉很快回到她身邊,扶住她的手臂低聲道:“怎麼了。”
昭昭如實說:“惡心難受,焦慮煩躁,就很抗拒這個地方。”
按理說不應該的,如果一切和他們猜測的一樣,那身為魔的昭昭不該對這裡隱藏的邪祟氣息如此排斥。他們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同一類存在,不說惺惺相惜,也該是各不相乾。
可她就是很膈應,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好像身體裡有什麼在告訴她這裡很危險,要她立刻離開。
那感覺太強烈,仿佛有心音與她結合,她腦海中白光一閃,嘴巴比腦子更快道:“有大邪祟作怪。”
荊沉玉將昭昭的變化和不由自主儘收眼底,他緊蹙眉頭,出於本能地按住了她腕間脈門,為她簡單探脈。他雖不是醫修,簡單的療傷探脈卻可以做得很好。
這一探脈他就呆住了,俊美絕倫的臉上布滿了難言的複雜之色,清寒的桃花眼倒映著昭昭疑惑的模樣,豔色的唇張著,半晌發不出聲音。
“……怎麼了這是。”昭昭難免因他的反應有了不好的聯想,“不會吧,我不會是又出了什麼事吧?不要啊,我才剛好啊!”
荊沉玉:“……沒有。不是,你沒事,你很好。”
“啊這,那你這副樣子是怎麼回事?你的臉色可一點都不像是我很好的樣子啊。”
荊沉玉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整個人擋在昭昭麵前,像是不打算讓她繼續往前。
“怎麼了?”昭昭很不安,都顧不上難受了,摩挲了一下手臂問,“到底怎麼了?你這樣有點嚇人。”
荊沉玉有口難開,仿佛十分為難,耳尖有些不正常的紅暈。
他緘默片刻,終是彆開頭,閉上眼音色低沉晦暗不清道:“你很好,你會難受隻是因為……”
“因為什麼?你快說呀,我都急死了。”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就快點來一刀吧!!
荊沉玉這次沒再遲疑。
他快速說——
“你有孕在身。”
“………………?????”
好哥哥,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有什麼?什麼有?孕什麼?什麼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