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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春,深夜。
九州西北,涼國,祁水河穀,老牛灣鎮。
雖然已到初春,但是天氣依然十分寒冷。祁水雖然已經化冰,但岸上依舊白雪皚皚,雪域凍土,寒風逼人。
此時老牛灣鎮的渡口靜悄悄的一片漆黑,渡口停工,店鋪關門。整個老牛灣城都已陷入沉睡。
唯有祁水旁一所大宅院的窗戶還透著淡淡的亮光。燭光雖暗,在這一片漆黑的雪夜卻分外清晰。
薑慶半蹲在屋門口,正用外麵的積雪小心翼翼的擦著自己靴子上的血跡。
一個中年男子上半身搭在門檻上,他一隻腳已被砍斷,臉上鮮血淋漓,帶著驚恐的表情。
“你是怎麼發現我藏在這個宅子的?”中年人有氣無力地說道,他的喉頭已被割傷,氣息十分微弱。
“我查你好幾天了,今天算是最好的機會。”薑慶耐心的解釋道。
“少俠,咱倆無冤無仇,為何非要置我於死地?多少錢能饒我一命?”中年男人哀求道。
“無冤無仇?”薑慶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我問你一件事情。你說一個剛死了老公的中年寡婦,跟你無冤無仇的。就因為拒絕了你的求愛。你就氣急敗壞的誣陷人家和女婿亂倫?”
“更可恨的是,你還編造了一個謊言。說這個寡婦剛死的老公,是寡婦和女婿合謀,通過鄰居找到一個術士,做了一瓶毒藥把給謀害的。還說老公一死,女婿就坐擁這一對母女,每日裡在家中淫亂快活。你聽聽,這是人話嗎?”
“你這一誣陷,害得寡婦和她的女婿判了淩遲。鄰居和術士判了絞刑。兩個家庭,四條人命,生生的被你葬送了。這事兒是你乾的吧?”
中年男人聽得臉色慘白,慘然說道:“是我乾的,沒想到報應來得這麼快。你是他們的後人?死在你的手裡也不冤了。”
接著他把頭耷拉在地上,表情灰敗,一副等死的模樣。
薑慶搖搖頭:“我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也跟你沒有任何仇怨。”
中年男人一愣,他強忍著痛楚抬起頭來,愕然道:“那你這是?”
薑慶咧嘴一笑:“隻是找個殺你的理由而已。”
中年男人仿佛被侮辱一般,眼中頓時燃起了怒火,他用儘全身的力氣掙紮著起來,同時嘴裡罵道:“我草你....”
還沒等他罵完這句話,薑慶手起刀落。‘咕嚕’一聲,男人的頭顱滾落在門外,噴薄而出的鮮血洇紅了一大片雪地。
薑慶下刀的方式很巧,並沒有讓一滴血濺到自己的衣服上。刀法迅猛而精煉。
於此同時,他腦海中突然閃出一行信息:
【功德值+20】
薑慶滿意的點點頭,看來這貨確實是惡貫滿盈,殺了他竟漲了這麼多功德值。
不枉這幾天的籌劃,冒這一次風險。
他看著地上的頭顱,眼睛外突,還保持著臨死前的那種憤怒的表情。他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種負罪感,但是腦海中那二十點功德值和那四條無辜慘死的人命又讓他稍稍舒了一口氣。…
他檢查了下自己的身上,並沒有血跡的殘留。鞋底的血跡也已被擦的乾乾淨淨。
他用中年男人的衣服擦乾淨刀,輕鬆的走出了宅子。
在雪上行走會留下痕跡,所以薑慶特地穿了一雙很普遍的麻鞋,而且鞋號還大了一碼。
薑慶的住處在城南,離這所宅子不遠。他卻反而順著河邊向西走。
河岸已經開凍,滿是泥濘,能夠稍稍掩蓋鞋印。路的儘頭是老牛灣鎮的西市,西市裡白天人來人往,地上的雪早已被踏成泥漿,是掩蓋足跡的最佳地點。
通過西市,再往家走,就再也不用擔心足跡了。這個計劃萬無一失。
薑慶開始的時候還提心吊膽的,等到了西市,心就放了一大半。這裡離那所宅子已經很遠了,應該是安全了。
他的步伐輕快了起來,而當他轉過一個街角,正要往家走時,突然看到街旁的屋簷下,竟蹲著一個黑影。
那黑影扶了扶頭上的鬥笠,抬起頭來,月光下露出了真容。
是一位滿臉黑汙的年老婆婆。
“後生?要木炭不?”老人嘶啞的聲音在寒風中響了起來。她的身前放著滿滿一籃子黑木炭,看起來沒賣出幾根。
薑慶頓時有一種心虛感。他迅速調整心態,走上前去,輕聲問道:“婆婆,這會兒了還在賣炭啊。”
老人舔了舔被風吹的乾裂的嘴唇,露出幾根稀鬆的白牙:“過兩天暖和了,炭就賣不動啦。趁現在還冷,多多少少能賣出去點。後生,買幾塊吧。”
薑慶猶豫了一下,隨即從懷裡掏出半吊銅板:“我全要了,這錢夠不?”
“夠,夠!”老人連忙將銅板捧在懷裡,欣慰的咧開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