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差役大哥,這是?”薑慶接過文書,客氣問道。
那皂吏上下打量著薑慶,冷冷道:“你叫薑慶?”
“正是小人。”他此時神色自然,臉上賠著笑容,一副十分友善的麵孔。
那皂吏點點頭:“你是因公殉職的公差之後,按照衙門規定,遇缺補漏。現在衙門裡的捕班空出來一個名額,著你巳時前去報道。”
薑慶一聽這話,頓時稍稍鬆了一口氣。看來不是來逮捕自己的。
“多謝差役老哥帶信,小弟巳時就去報道。”
薑慶一邊告謝,順手從袖子裡摸出一點碎銀子,塞到了那皂吏的手上:“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請大哥喝早茶。”
皂吏清冷的臉上頓時陰轉多雲,露出和煦的笑容,說道:“你小子,不愧是公門之後,懂事。”
兩個人相互客氣一下,薑慶笑嗬嗬的把皂吏送走。
薑慶回到院子,拿出手上的公文閱讀,心中頓時有些激動,衙門胥吏的求職是他老早就申請了的。根據大夏朝的律例,子可以承父業。因此老子死了,兒子可以接著老子的班當胥吏。
有了皂吏這身皮,能乾的事情就有很多了,就算去十三山找事兒,那邊的土匪也不太敢輕易動自己,畢竟官匪一家親。
十三山的土匪如此猖獗,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為官府的包庇。搞不好十三山的匪首還要叫縣令一聲大哥。
他收拾好房間,自煮了一份瘦肉粥,喝了個乾乾淨淨,又換上了一身新的皂色勁裝,將腰刀揣在懷裡,徑直走出門外,踏著積雪往縣衙走去。
路上行人很少,到縣衙門口才熱鬨起來,不時的有皂吏和捕手進進出出。
薑慶聽到有一個差役對身邊的同伴說道:“媽的,那李秀才死的真慘,腳被砍斷了,頭也被砍了,院子裡淅淅瀝瀝的全是血。”
“大早上搬屍體,真是晦氣。也不知道誰對李秀才這麼大的仇。”另一個差役回道。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進衙門裡。
“這麼快就被官府發現了…..”薑慶心裡想到。不過他並不在意,如果害怕被查到,他今天也就不會來衙門了。…
他揣著腰刀,從側門跟著走進衙門。彆人看他穿著皂服,進衙門一副輕車熟路的樣子,也沒空來理會他。
天井中的積雪早已被清理乾淨,薑慶從儀門進來,首先看到一方池塘,池塘裡麵還是活水,‘嘩嘩’地往後院流去。
“什麼人?”一個站班吏員看到薑慶進來,粗聲喝問道。
薑慶立刻點頭哈腰:“這位大哥,小人薑慶,薑旭之之子。候補吏員,來補缺的。”
說著薑慶走上前去,將一點碎銀子塞到了書吏的手裡。
那吏員上下打量著薑慶,點點頭道:“吏房在堂前橋後麵,自己去吧。”
薑慶告一聲謝,徑直走過堂前橋,來到吏房,裡麵的藤椅上坐著一個老頭,薑慶認得是吏房的書吏柳伯,負責衙門的吏房上已有好多年了。
“柳伯您老人家安好,我是薑旭之的兒子薑慶。衙門發出公告說快班吏職出現空缺,小子特來申報。”薑慶連忙上前打招呼道。
那柳伯眯著眼睛瞧了半天,終於點點頭,咧嘴笑道:“哦,是薑慶呀。幾年沒見,已經這麼高了。和你爹越長越像啦。當年你爹在衙門裡那可真是勤勉,可惜因公殉職….”
兩人寒暄了幾句,柳伯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道:“隻是快班雖然出缺,申報的人也多,咱們交情雖好,但我也不敢因公徇私,你的申報我已知曉了,你回去等消息即可。”
老狐狸….薑慶默默在心裡腹謗。明明是衙門通報自己來補缺,到你這兒卻變成了等消息。
他心中腹謗,臉上笑容依舊,微微彎腰輕聲說道:“柳伯說的是,隻是小子總想著子承父業,好為衙門裡的諸位伯伯鞍前馬後,真真是心急如焚呐。”
說著,薑慶抬起手臂一抬,袖子搭在桌子上,不動聲色地往上麵放了三錠官銀。
柳伯看到這三錠大銀元寶,頓時喜笑顏開。官銀的分量足,而且成色好,無人見到不歡喜。
他隨手往桌子上一抹,便把銀子揣在懷裡,對薑慶開門見山笑道:“你這小子倒也上道,你去後院找壯班三隊的王班頭,他若無異議,明天便可來點卯。”
“那就多謝柳伯了。”薑慶對柳伯一作揖,邁步便往內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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