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床鋪,不管是被子還是床褥,都已經被汙血所沾染,變得腥臭難聞。
他往外走去,想讓山上的女子為她換一套被褥。
隻是剛打開門,卻見眼前跪了一大片人,都拜服在地上,虔誠地目光看著薑慶。
“薑大人真如神仙下凡,我等拜服!”李瑞華趴在地上,躬身說道。
“不是說了嘛,不要跪我!”薑慶擺了擺手。
隻是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沒有人從地上爬起來。
薑慶歎了口氣,不再搭理他們,轉頭看向天上那正在綠光裡麵暢遊的小龍,心想如果能像個辦法讓這條小龍當自己的寵物,那不是美呆了?
他心中突然有些理解當初那個封一凡為何甘冒喪命的風險,想要跟青龍一族建立契約了。
........
偏頭關左路千戶所。
袁凱跪在議事廳中,在他的前方,供奉著鎮北王的生祠牌位。
鎮北王雖然未死,但是他的功勞太大,因此北境許多人家都供奉著鎮北王的生祠牌位。
人雖然未死,卻享受著香火供奉。整個大夏皇朝也就隻有鎮北王一人了。這也是朝廷那些人忌憚鎮北王的原因之一。
“願我王此去皇都,順遂平安。”袁凱輕聲說著,語氣聽起來極為虔誠。
許罷心願後,袁凱點燃了兩根極粗的香,恭敬地插在香爐之中,又朝鎮北王的生祠牌位擺了兩擺。
他做完這些動作,從櫃子中取出了一本黃褐色的冊子揣在懷中,準備往黎峪山去,踐行他對薑慶的諾言。
他之前跟薑慶說的是回去之後立刻便把功法典籍送過去,如此耽擱了三天,也不知道薑慶還如何責怪自己。
想到薑慶,袁凱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隻是,當他走出兩步,突然一頓,朝著房間一個角落說道:“何建忠?”
角落裡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接著,一個人影漸漸浮現,輕笑道:“袁大人,你的洞察力還是如此敏銳。有很多時候,我都看不透你,我始終覺得你不止七品的實力,狂放不羈的外表下,心機很是深沉呢。”
袁凱冷哼了一聲,道:“何大人,你來便是說這些不著四六的屁話嗎?”
“袁大人的火氣還是如此之大啊。”何建忠輕輕笑道:“彆忘了,我是北軍都督府的指揮僉事,按照官職來講,可算你的半個上司哦。”
“那又怎樣?咱倆經曆的曆次戰鬥,你賣老子可不是一次兩次了。”袁凱聳聳肩,一臉無所謂道:“你官大官小,老子對此毫不在乎,該罵你還是要罵你。”
“本官當時是從全局考慮,說不上賣不賣你。戰爭,可不是兄弟義氣,我並沒有賣你,隻是迫不得已而已。”何建忠沉聲說道。
袁凱擺擺手,再次說道:“還是那句話,何大人,你來便是說這些不著四六的屁話嗎?”…
何建忠歎口氣道:“並不是,我來是想告訴你,都督府已經任命我為新成立的西山營副總兵,算是你的頂頭上司吧。”
袁凱聽到這句話,頓時一愣,他自己的軍職是西山營守備。而這何建忠竟然是副總兵,足足高了袁開三級。
兩個人的官職隻錯了一品,但是軍職卻錯了三級。
他久違地露出嚴肅的表情看著何建忠:“西山營是王上親自組建的兵營。憑你,如何能當副總兵?你們膽子越來越大了,王上沒回來,你們竟然敢私自任命參將以上的將領?”
“收複清河北部千裡沃土,是王上勢在必行的事情,他老人家若一直在皇都,莫非這件事情便不推動了嗎?”何建忠不以為然到。
袁凱聽到這裡,眼神中突然現出凜冽的神情,沉聲道:“聽你這意思,王上是有事耽擱在了皇都?”
“我可沒這麼說。”
“哼。”袁凱冷冷一笑:“若非你們得到信息,怎敢擅自決定參將以上將領的任命?我隻問你一句話:王上在皇都到底何事?又為何遲遲不回?”
“此事我亦不知。”何建忠搖搖頭道:“我此刻來,隻是想告知你這個任命,咱倆既為上下級,以後理應同心戮力,驅逐蠻族,收複清河。但是今天看你的態度,心胸似乎還是太過狹隘了。”
袁凱冷笑著,繼續往門外走。
“慢著!”何建忠輕聲喝道。
袁凱卻並不理會,自顧自的往外走。
“本官乃西山營副總兵,你一個小小的守備,咱倆之間隔著三級,你竟敢不聽上命嗎?”
“在你的任命從都督府下發之前,老子不會聽你放屁的。”袁凱大咧咧說道。
卻見何建忠微微歎了口氣道:“我不願和你鬨得如此之僵。我聽你手下的百戶說,你最近在清理千戶所左近的土匪?”
“是又如何?已是頗有收獲。”袁凱冷然道。
“我今天是來命令你,停止剿匪。西山營的組建是為了對付蠻族的,你這個千戶所也是同樣的目的。這些十三山的土匪,本官另有用處。”何建忠沉聲道。
“何建忠,我殺土匪,是以千戶所千戶的身份行事。”袁凱轉過身,陰冷的目光盯著何建忠道:“彆說你西山營副總兵的任命還沒到,就算到了,你西山營的將領,也管不到老子這個衛所來。偏頭關左路千戶所,是直接受北軍都督府管轄,跟你的西山營副總兵沒有關係。”
“我警告你,千萬不要以權壓人。你剛才也說過,我的實力絕非七品。”袁開語氣中露出凜然的殺意,他的身影也突然模糊了起來,呈半透明狀態。
何建忠感受到袁凱的殺意,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臉色‘刷’得一下變得蒼白。他其實一直十分忌憚袁凱的實力,之前曾經在戰場上設計讓袁凱入死局,但是始終差了那麼一點,由此足見袁凱的實力。
隨即他感覺自己的表現有些丟臉,定了定神,大聲喝道:“袁凱,本官好好說話你不聽是吧?好,本官這就去走流程。雖然你的千戶所不屬西山營管轄,但是本官還兼著北軍都督府指揮僉事的差使,照樣能管得了你的千戶所。”
“隨你的便。”袁凱冷哼一聲,邁步走出屋子。
隻聽得何建忠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你彆以為我不知道,烏薩和丁律同的突然消失,隻怕和你袁凱脫不了關係吧。”
袁凱轉過頭,無所謂地笑嘻嘻道:“我知道他倆是你的兩條狗。隻是,他倆和我袁凱毫無任何關係。你我熟歸熟,可千萬不要亂講話哦。”
說著,袁凱頭也不回的離開。
何建忠氣得臉色通紅,他轉頭看著袁凱剛剛上的兩炷香。
上麵鎮北王的生祠牌位在煙霧中若隱若現。
“鎮北王...哼哼。”何建忠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