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之前未經商量就要把玉佩塞給林朗的行為,元恬眨巴了下眼睛,有點心虛。
但又安慰自己,那是他能想到的最優解,玉佩也沒有什麼損失啊。
過了會兒,元恬還是忍不住,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謝行尊回:【用行動做到的。】
元恬被這種熟悉的感覺哽住。
好吧,他知道了,玉佩在生氣。
“你彆學我,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但元恬不理解:“你為什麼生氣?是因為救我的代價很大嗎?我會努力找材料幫你恢複和感謝你,你不要生氣。”
謝行尊默然後吐出冰冷的兩個字:【不是。】
元恬倒沒有生氣,想了想,又道:“那是為什麼,是在後悔救了我嗎?”
也有這種情況,有的人衝動消費後會懊惱,但玉佩好像也不是那種性格,他做什麼好像都會規劃得非常清楚,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是他最羨慕和敬仰的性格。
但也不絕對排除這種可能。
謝行尊都想深呼吸一口氣,如果他還有呼吸。
否認:【沒有,這是我自己的決定,不會後悔。】
果然。
那是因為什麼?
謝行尊能看見少年困惑但努力思考的表情。
隨時會有人回來,他推進度:【是因為你的自毀計劃。】
元恬一怔,追問:“為什麼?”
“我有把握,林朗知道你的情況後會幫助你,傑夫帶著你出去最多受傷,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謝行尊打斷他:【那你呢?】
元恬閉上嘴巴。
謝行尊:【為什麼做你的計劃時不考慮我的能力,不提前問我?你覺得我能看著你死,然後袖手旁觀?】
元恬很小聲地反駁:【不是你之前要離開嗎?】
少年指的是之前遇見林朗後,玉佩那些臨終囑托一般的告彆預兆。
成長經曆使然,元恬對彆人疏遠和離開的苗頭非常敏感,並且會牢牢記在心裡,甚至主動推一把想離開的人。
謝行尊頭一次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胸口悶疼:
【那時候還沒有意外,我覺得林朗和……足夠保護你。】
曆史公認無所顧忌的蘭開斯特大帝,將那個消失人的名字克拉倫斯隱沒在唇齒間,防止刺傷看似遲鈍,其實非常敏感的少年。
謝行尊沉默下,彌補地承諾:
【如果我要離開,不會是因為討厭你。】
【即使因為某些客觀原因我要走,也不代表我能看著你受傷。】
這次這枚神秘的玉佩,精神力的波動異常坦誠。
元恬慢慢消化了這些話,說:【那抱歉,是我之前誤解了,覺得自己的計劃已經足夠考慮到你。】
他的確考慮了玉佩的安全和後續的恢複,
但他沒有考慮到謝行尊也是個人,有自己的善惡觀和感情,
如果真的看著他死,會為了他……難過。
元恬連說帶比劃:【我以為你是那種、那種不太會在意彆人看法的人。】
其實元恬詞彙庫裡有更準備的詞語,但他不想在這種情況下用在謝行尊身上。
比如,理智淡漠得近乎情感缺失。
又比如,冷血。
元恬腦袋上仿佛亮起一盞燈泡,覺得自己想到了絕佳的形容:“就是像我偶像,蘭開斯特大帝那種做大事的人,殺胚,不在意細節。”
現在看來,謝行尊這個人還怪好的嘞。
謝行尊:【……】
如果記得沒錯,殺胚這個不怎麼文明的詞大概是元恬看過的,某篇抨擊他的文章用過的貶義詞。
連這在狂熱粉絲眼中也能變成褒義。
至少元恬現在是真的想誇他的,甚至用崇拜對象做比喻。
剛才有些緊繃的氣氛莫名緩和放鬆下來,每次都是如此,他以前從沒遇到過在自己自然狀態下還能這麼自如“玩笑”的人。
謝行尊不想點評這個例子,隻說:
【你不用道歉,這不是你的錯。】
但男人實質上並沒有否認這個評價,隻是模糊過去,更像是一種默認。
他岔開了這個話題:【在徹底恢複前,我都會在你身邊。】
元恬敏銳地捕捉到不對勁的地方:“你損耗得非常嚴重嗎?”
如果是之前,他醒來謝行尊就會發現,
但今天直到他出聲玉佩才回應。
謝行尊回:【不嚴重,這次消耗的恢複隻是時間問題。但之後完全恢複到實體化的狀態,需要你幫忙。】
元恬問:“當然,我能幫你什麼?”
對方一貫雷厲風行的作風難得有些暗昧遲疑:
【你知道精神結契嗎?】
精神力的溝通仿佛修長手指撩撥豎琴琴弦發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