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暗無邊的怨恨中清醒，不熟悉的天花板，好像是病房。
莊博世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腦袋，側過頭，剛好看到自己病床邊正在削著蘋果皮的楚軒。
那一瞬間，他都有點感動了。最後時刻，還是楚軒在照顧我啊。
“怎麼樣了...楚軒...”
他的聲音像是幾天沒有喝水的人，乾澀而沙啞。
“宿儺已經被消滅了，咒術協會的反轉術式使用者救回了鄭吒和趙櫻空，起碼短時間內他們不會死亡......”楚軒淡淡地道。
“其他人沒有傷亡，都在修整。”
他把蘋果皮削得十分齊整，寬度和厚度不差絲毫。
“至於你的問題，如果不在半小時內祛除你體內的融合咒靈，你死定了。”
莊博世臉色一變，但楚軒隨即說道：“好消息是，我們還有十五分鐘就可以回歸主神空間。”
莊博世鬆了一口氣，雖然感覺自身輕飄飄的，好像隨時要消散一樣，但還是打起精神說道：“這次，真不容易，還是謝謝你啊，替我掌控住了局麵。”
楚軒手上的動作一頓，然後說道：“局麵，從來沒有脫離掌控。”
“宿儺實力略超出預期，不過還在可控範圍內，既定目標都已完成。這場恐怖片，已經完成了團隊初期的積累，大家都會很滿意。”
莊博世點了點頭，突然他臉色一變：“等等，你之前不是說過，宿儺的出現不是你的手筆嗎！”
“我騙你的。”楚軒微微側過頭，避開了莊博世憤怒的目光：“在接觸到禪院之後，我專程去齊藤一發現道具的神社調查過，馬上明白了他們之前取回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以及，如何利用這個東西。”
“你知道你居然——”莊博世再次被楚軒刷新三觀。
你算計我去炸詛咒之家就算了，你連這種危險的東西都能算計嗎！
“我其實並未刻意遮掩我的目的，以為你們會察覺的，可惜——”
“最明顯的一點。”楚軒無視了莊博世的刺刀般的眼神，淡淡地道：“當時有咒術師支持，有警視廳的支持，有人力，有技術，也有時間。”
“所以，那幾個大學生，如何能避開我的搜查，在新宿躲上接近三天？”
“你難道以為我們是電影中無能的特工組織，或者他們都是詹姆斯·邦德和傑森·伯恩嗎？”
“其實他們的行蹤一直在我的掌控之中。留他們到最後一天，是因為我需要他們替我做一些嘗試。”
“一些，我自己不方便出手的嘗試。”
“很顯然，我成功了。”
不生氣不生氣，這個人就是這樣。
莊博世深吸了一口氣，忍住抄起拳頭往楚軒臉上印的衝動，雖然他現在並沒有這個力氣。
他隻能壓下了心中的怒火：“你知不知道，當時差點讓整個隊伍團滅了。”
“我需要糾正一點，那個計劃是你提出的，我隻是幫助你策劃並實施而已。”
“事實上，我們在沒有任何人員損失的情況下獲得了可觀的支線劇情和獎勵點，是非常理想的結果。”
“另外，即使見識過主神空間的慘烈，你難道還抱著讓所有人都活下去的天真想法嗎？”楚軒的語氣依舊平淡無奇。
靠！真是忍不了這個人一點！
“你到底在驗證什麼？難道說——是張傑！”莊博世忽然想到了什麼。
楚軒他輕輕地推了推眼鏡，淡淡地說道：“沒錯，張傑的反常行為連詹嵐都能覺察。”
“如果按照鄭吒的成長路線來推斷，一個存活了三部恐怖片的輪回者應該擁有更強大的實力和表現才對。”
“而且他經曆的恐怖片，至少有一部是非常低難度的。”
“但是，張傑卻隻有一把無限子彈的沙漠之鷹，這顯然不合常理。”
“況且，如果主神是以區域劃分小隊，那麼未來必然會讓小隊進行競爭。這樣目的下，中州隊的架構就很不正常，缺少了一個引領隊伍的關鍵位置。”
“就是你之前所說的，新人引導者。”
？
我當時隻是口嗨調侃張傑啊，你居然真地推算出張傑的身份。有沒有這麼誇張！
“咒怨中，最後麵對宿儺的那場戰鬥。按照隊伍當時的戰鬥力，正麵殺掉宿儺的可能性接近於零，這個任務對我們而言，就是死局。”
“而主神不會發布必死的任務。除非——”
“除非主神認為我們有可能完成。或者說，這是主神給予的懲罰，借此讓某個人完成他原本的職責。”
莊博世不免一聲歎息，像是看著怪物一樣看著楚軒。
“你為了測試張傑，居然直接操縱一切，讓逡眾仃放出了宿儺，你真的是——”
楚軒的計劃、目的以及他的思維方式都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怪不得鄭吒要和他分隊，這個人太誇張了，算計起隊友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而且是那種身在局中完全不知道因由，就跟著他的思路走了。
自己果然是凡人的智慧啊！還是太高看自己了，還以為看過劇本就能隨便主宰中州隊呢。
現在回想起一些細節，他發現自己早就落入楚軒的陷阱。
被他引導著觸發支線任務，被引導著製定兩鬼融合的計
劃。
最終的宿儺看似出現得很離譜很惡俗，好像十分刻意，但其實根本就是楚軒的手筆啊。
哪怕鄭吒提前搜查了逡眾仃，哪怕自己早點發現問題，哪怕手指被其他人所獲取，楚軒都會用其他辦法會讓宿儺出現。
“是你選定的宿儺吧。”莊博世歎息道。
“沒錯，我還調整了他的強度。”楚軒的話讓莊博世再次目瞪口呆。
“什麼玩意？！”
楚軒咬了一口蘋果，直接吞下道：“陸仁甲、逡眾仃和齊藤一隻是普通人而已，他們需要休息需要睡眠。隻需要一點催眠氣體，他們就會陷入深沉睡眠。”
“當然，給逡眾仃的劑量小了一些。”
“然後，我就將那盒子中的手指取出了一半，隻留下五根。”
“接著，故意將盒子打開一角，讓逡眾仃發現其中的奧秘，方便他有時間竊取手指不被發現。”
“原本居然有十根嗎！”莊博世一想到宿儺那副無敵的嘴臉，就想笑。
什麼詛咒之王，什麼咒胎墮天，什麼千年前最強者，原來也是個小醜。
連什麼時候降臨，怎麼樣的實力，什麼方式死亡，都被楚軒定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