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他?”
聲音從背對著何明鬆的一個黑衣身影傳來,不喜不悲,嘶啞得如同從一個被刀割過的喉嚨裡發出。
何明鬆的麵色頓時一白,強自鎮定,擠出一個微笑:“婉清妹妹,這是怎麼回事?這些人是朋友麼?”
客棧中坐著的七八個人影,每一個人的實力,他都看不透。
是朋友才怪。
何明鬆的雙腿都在發軟。
周婉清並未理會他,向著客棧中間走去。
短皮靴踩在地板上的聲音,一步步響起,回蕩在安靜的空間。
“何羽不肯上鉤,你們小瞧了那位紈絝少爺。”
周婉清在客棧櫃台停下腳步,為自己沏了杯茶。
客棧外,一聲炸雷突然驚響。
今日驚蟄。
藍色的雷光透過窗欞,客棧中人影幢幢,全都身著黑衣,宛如幽魂索命。
何明鬆冷聲說道:“你們究竟是誰?竟然敢在這裡設伏,可知我是何人?!”
他又急聲說道:“周婉清,彆忘記了你自己的身份,整個周家隻是我何家的狗而已!”
聞言,周婉清的嘴角勾起冷漠弧度,仿佛完全變了個人,再沒有玲瓏清澈的鄰家少女感覺。
她冷淡地喝著茶水,並不理會對方。
隻見那背對他的黑衣人站起身來,轉身麵向何明鬆。
黑紗遮麵,隻露出一隻右眼,瞳孔漆黑,仿佛能攝人心魂。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何行烈二子,何明鬆。”
“可惜,他的身份還不夠格,過於雞肋。為什麼不選何羽?以你的容貌,拿下他隻是時間問題。”
後一句話,是對周婉清說的。
“這樣才不會被。”周婉清淡淡說道:“何羽身邊的眼睛太多了,密不透風,因為貿然接近他,我還被何府內侍單獨問話,再這樣下去,我擔心會暴露。”
兩人的溝通完全不避諱何明鬆,因為根本沒把他當人來看。
又是何羽!
就連被綁架,自己也不如他的價值嗎?
自己怎麼就沒有內侍保護?
何明鬆嫉恨地看著這一切,牙關緊咬,那瘦削的臉上,甚至連咬肌都凸了出來。
“我同意婉清的說法。”此時,另一個黑衣人站起身來,卻是一個女子聲音,同樣以黑紗遮麵,雙眼都藏在麵紗之後。
隨著她的站起,所有人全部起身,猶如鬼魅。
又一聲驚雷炸響。
何明鬆的腿狠狠一顫。
那女子首領身材高挑,走到周婉清身前,竟比她還要高出一頭,俯身勾起周婉清的下巴,仔細把玩。
周婉清那張淡漠如冰的臉,在兩隻細長手指的把玩下,迅速變紅。
“何羽這家夥,竟對我漂亮的婉清一點都不感興趣麼?”
“今後慢慢折磨他,替婉清報仇。”
“而何明鬆...他的身份剛剛好,既能打入何府,又不至於被懷疑。”
聞言,何明鬆突然發出一連串冷笑。…。。
“想以我為棋子打入何府?原來想利用我!瞎了你們的狗眼!”
“我是何府二公子!”
“今日若是我出了差池,明日君侯大軍便會蕩平南淮!”
那名隻露右眼的黑衣人,眼中浮現戲謔。
“我們隻知道何府二公子名叫何浪,現在戍邊北原,二公子這個稱呼,什麼時候輪到你了?”
“若周家是何家的狗,何行烈一家,豈非何君秋的狗?”
這兩句話猶如兩把刀,狠狠插入何明鬆的胸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