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羽決定，不到關鍵時刻，不使用辟穀丹。
一方麵，倘若自己持續不斷地從何府領辟穀丹，或者從外麵購買，都會引起注意，另一方麵，一直供應辟穀丹，村民們也不會再願意乾活。
“天師！你都不知道，麥子已經長到我膝蓋了！”
樂萍擦著鼻涕，“滿地綠油油的！我從來沒見過！劉水哥說，以前的村子春天就是這樣，好多小孩都不信呢！”
她突然想起什麼，當即跪下磕了個幾個響頭。
何羽拉起這個黝黑麵孔的小姑娘，示意她坐下。
“磕頭乾什麼？”
樂萍擦了擦頭頂的泥，鼻涕泡又冒了出來：
“我爹說，要是有神仙能讓村子裡麵不缺糧食，一定要給神仙磕頭。”
“先前磕的不算，先前我忘記這回事了。”
何羽嘴角勾起，“你爹是......”
本想問問是誰把這姑娘養得這麼壯，卻突然想起，在一百三十二位村民中，並沒有其他姓樂的人。
笑意也停在了嘴角。
樂萍卻毫不在乎地說道：“我爹早就沒了，和我娘一起，餓死的。”
“餓死的第三天，申五哥的船才靠岸。”
“申五哥把我哥的衣服帶回來，說他死在水裡了，多給了我三條魚。”
她把鼻涕吸了吸。
“那魚可好吃了，就我一個人吃，第一次吃那麼飽。”
“後來王叔、五哥、李嬸他們照顧我，把我養大。”
“可是他們也沒有吃的，我每次就隻吃一點點，天天餓肚子。”
樂萍抬頭看著何羽，沒心沒肺地咧開嘴，“第二次吃飽就是喝了天師的丹水，天師真厲害，隻喝了一口把我都吃撐了，他們都說我能吃......要是以後天天都能吃飽就好了。”
樂萍，真和名字一樣，天天隻知道傻樂。
醜是醜了點，不過挺好養活，天天吃魚還能長這麼壯。
何羽拍了拍小姑娘的頭，將她額上的泥痕擦去。
“要是以後天天都能吃飽，你想乾什麼？”
“嘿嘿。”
被何羽摸著頭，樂萍的鼻涕泡又樂出來了，黝黑的眼珠閃閃發亮，卻是扭捏道：“我不敢說。”…。。
活像一隻害羞的小黑熊。
何羽咳嗽一聲，“說吧。”
樂萍蹦了起來，舉起手，模仿何羽舉起火焰的動作，“我想和天師一樣，會法術！保護大家！”
何羽嘴角勾起弧度，同樣站起身，將那篇準備已久的凡品練氣術拿了出來。
“那現在就開始學吧。”
“......啊？”
“彆浪費時間，盤腿靜心！”
何羽一掌輕拍樂萍的頭頂，將呆滯中的女孩按坐在地上。
“盤坐寧心，鬆靜自然。”
“唇齒輕合，吐息如常。”
“手固目平，收聚神光。”
“達於天心，降於丹田。”
“......”
有風拂過冰梅樹，將上麵的積雪簌簌吹落。
樹下，長衫素衣的年輕人，手捧法訣，緩聲輕念，於雪中踱步。
天空中，殘月旁邊的那顆星辰，緩緩暗淡。
新的一天開始了。
“穿行時間，延長。”
已經到了第四天！
何羽暗暗欣喜，正要繼續念那篇練氣術，卻發現樂萍已經入定。
有些許靈氣，如微風送來，縈繞在她身邊。
珍品資質，這麼厲害嗎？
何羽急忙走遠一些，站在申五等人的墓旁，遠遠觀望那在樹下安靜盤坐的壯實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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