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望庭的心尖猛然一疼,但是他最終隻是長歎一聲,並沒有說什麼。
安子溪瞧見他這樣,心裡已經有了預感,隱隱猜到了他的選擇。
“你找到他了,為什麼不認他。”終於,祝望庭還是開口了。
“人家不想認我啊!強扭的瓜不甜,我就當自己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唄!”安子溪吸了吸鼻子,低頭吃餛飩。
祝望庭看著安子溪頭頂上的灰發呆,隨後目光又落在她那滿是汙泥的指甲上,“你從鄉下一路找過來,就不想要個啥說法!?”
安子溪抬頭,將嘴裡的餛飩咽下去,才道:“兩碗餛飩,買斷了我們的父女情!從他把錢放在桌子上那一刻起,他就是他,我就是我,我們不是父女。”
“那你就沒有想過去找你的親……親姥爺?”
安子溪笑了,目光緊緊的盯著祝望庭看,看得老爺子直發毛。
“想過啊!可是有什麼用啊!我這個模樣,也沒讀過書,又是一個人,誰會相信我,誰又願意相信我?您信?”
祝望庭含糊的啊了一聲,心裡湧出無限的悲傷。
是啊,她是親的外孫女又怎麼樣!
沒讀過書,長得也不漂亮,找個尋常人家嫁人都困難,更不要說像邵家那樣的人家了。
外孫女,早晚都是彆的人,親生的也好,非親生也罷,也沒多大關係。
祝望庭看向安子溪的目光堅定起來,人這一生,很多時候都是要做取舍的。
當初那個女嬰的模樣他都想不起來了。
分彆四十年,親生女兒尚且如此,更何況是頭一次見麵的外孫女了。
安子溪見了,也不生氣,隻是默默地將碗裡最後一隻餛飩吃掉,將勺子扔到碗裡。
一切,都該結束了!下次再見麵的時候,或許你們會後悔今天的決定,但是晚了。
“老爺子,我吃完了,您慢慢吃。”安子溪起身,將趙國福扔下的票子壓在碗下,露出一個角來,然後若有所思地說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做父親的,您說是不是?”
趙國福如此,你也是如此。
不等祝望庭回答,安子溪招呼攤主一聲,大步流星的走了。
祝望庭望著她的背影出神,不知道該誇她灑脫,還是說她沒心沒肺。
安子溪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進入了空間,將身上的衣服脫下放好。
她想,她大概永遠不會把這身衣服找出來了。
穿著它去見了趙國福,去見了祝望庭,就算是讓安美雲與他們告彆了吧!
都沒關係了,還留著你們這些薄情寡義的人有什麼用?
安子溪抽出一張卸妝濕巾,仔細地擦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