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是從鄉下走出來的大學生,他在鄉下的時候,見過太多像閆海蘋一樣胡攪蠻纏的人,聽過太多像閆海蘋這樣有節奏的開場白。
猶如魔音。
這個音調一出,代表著不講理的開始。
夏天頭痛不已,心說怎麼遇上了這樣的事!可是事關自己的學生,他作為輔導員又不能不管。
“大娘,你有什麼話好好說,你就這麼哭,我們老師也不知道怎麼幫你啊!”
趙大冬瞪了閆海蘋一眼,罵罵咧咧地道:“哭哭哭,就知道哭,煩不煩!人家老師都過來了,有屁就快點放,彆讓人家老師等你。”
這是趙大冬和閆海蘋慣用的伎倆,在外人麵前,兩個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一個強勢粗鄙,一個軟弱可欺。
不好聽的話,都讓閆海蘋來說;不是人的事兒,都讓閆海蘋來做。趙大冬呢,做的是收尾總結的工作。如果閆海蘋的胡攪蠻纏起作用了,能夠達到他們預期的效果,那麼趙大冬就不用出馬了!相反如果人家不吃閆海蘋的那一套,趙大冬再出來想辦法也不遲。
所以這個時候,正是閆海蘋表演的時候。
“老師啊,你可算來了啊!”閆海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夏天身上撲,把夏天煩的不行!
“大娘,有話好好說啊,你彆激動。”夏天先是安撫閆海蘋的情緒,緊接著把趙大冬也請到座位上,“大爺,你也坐,有什麼事情啊,咱們慢慢說啊,彆太激動。”
閆海蘋拿出皺皺巴巴的手絹擦了兩把,這才道:“老師,您貴姓。”
“免貴姓夏,你叫我小夏就行。”
“那不行,您是讀書人,能當大學老師,肯定不是一般人,我們得尊重您。”閆海蘋給夏天戴高帽,“夏老師,我是安子溪的奶奶,這是她爺爺,我們老兩口這次來,就是希望孩子能認我們,能和我們回一趟家。”
夏天微微詫異,這老太太說話挺有水平啊!看起來也不像一般,不講理的老太太啊!
“大娘,我冒昧的問一下,安子溪同學的父親現在……”夏天還記得之前安子溪請了好幾次假,說是她父親的身體不行了,病危。後來還說死了,但是夏天覺得不太像。
夏天的話打了閆海蘋一個措手不及,她萬萬也想不到安子溪之前會用趙國福生病的借口來請假,還以為夏天知道了什麼。
“啊?嗯……”
就在閆海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趙大冬說話了。
“老師,這孩子跟他父親鬨了一些彆扭!”趙大冬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開始了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那孩子怪他父親,說他父親不管他,其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她媽當年跟他爸鬨彆扭,兩人一氣之下就離婚了。我兒子想要女兒,孩子她媽不給,連麵兒也不讓見。”
趙大冬說了很多,那意思就是趙國福是受害人,安美雲才是最不講道理的那一個。不但不跟兒子過日子,還攔著他們全家不讓見孩子。
“孩子長這麼大,我們也沒見過兩回,就在照片上看過幾次……”
正說著呢,教室的門被推開了,安子溪和尚曉楠並肩走了進來。
閆海蘋一見到尚曉楠,立刻就朝她走了過去,一把抓住尚曉楠的胳膊,嚎啕大哭,“你這個狠心的孩子啊,怎麼不認自己的爺爺奶奶啊!都是你媽把你教壞了。”
夏天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