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暢毫不在乎張望山吃人的眼神，衝著狄昂笑著說道，“上次找你麻煩的那幾個小子，就是這老幫菜的人，都頭說幫你出氣，就一定幫你出氣！”
狄昂先是詫異，旋即升起感動。
那時候牛三石應該並不看好自己吧？想必是楊暢幫自己求情的。
楊暢對他的好，他默默記在心中，毫無疑問，楊暢是他的貴人。
“楊哥…”
楊暢擺擺手。
牛三石冷哼一聲，“老幫菜，當事人來了，該道歉就道歉。”
張望山眼底浮現屈辱，他到底是從社會底層爬起來的，能屈能伸，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甚至不顧狄昂隻是個半大小子，帶著些許討好的笑。
“小昂，一晃這麼多年，你都這麼大了，是我這個做叔叔的不對，這麼多年都不知道你過得日子…”
狄昂麵上感動收起，麵上浮現冷意，目光陰寒的看著張望山，沒有任何掩飾，就那麼赤裸裸的，像是要吃人一般。
“張望山，你不必假惺惺的，你的心思，我知道，現在，取出你的賠償。”
張望山心中殺意四起，混幫派的這麼多年見得死人多了，若非這裡是兵衛所，他必然要讓狄昂付出代價。
但現在…
他隻能隱忍。
隱忍！
小畜生，今日之後，老子一定要讓你知道得罪山爺的代價！
他麵上依舊帶著討好，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木箱，打開。
裡麵白花花的銀子擺放的整整齊齊。
一百二十兩！
這個時代，尋常人一天能夠賺四十文，一個月便是一兩二錢銀子，一百二十兩，尋常人一百個月的收入。
縱然他這些年縱橫鄉裡，在縣城亭鎮威風逞凶，這一百二十兩也讓他傷筋動骨。
“小昂，我不知道你現在過得這麼好，上次都是誤會，這些錢都是給你的賠償，你可彆忌恨叔叔啊。”
狄昂隻是掃了一眼銀子，眼底的情緒依舊帶著森寒，他看著張望山。
“忌恨？”
他聲音太冷，以至於讓整個屋子的氣氛都變得死寂。
牛三石與楊暢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他們看向狄昂。
張望山心中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尤其是被眼前的少年盯著，他竟然生出一種慌張。
“你……”
“閉嘴！我會殺了你！”
狄昂一字一頓的說著，攥緊了拳頭，在見到張望山的那一刻，他想到了自己那原本應該算是美滿的家庭。
外公在世，畜生老爹還沒跑路，母親臉上也並沒有因為過度操勞生出的皺紋。
他大口呼吸著，胸膛微微起伏。
“我要殺了你，就在武祭那一天，當著所有人的麵，殺了你！”
世間有怪，大榮有祭，地方分山祭、水祭乃至一些稀奇古怪的祭祀。
在祭祀這一日，會成為許多人解決恩怨的時機，隻要官府同意，武者殺人便可光明正大。
張望山強忍著心中出手的衝動，看了一眼狄昂，又笑著看向牛三石。
“牛都頭，小昂年紀有些小…”
牛三石麵上帶著一抹玩味，看著狄昂，他似意識到兩人間的仇恨，還有一些自己所不了解的。
在張望山話未說完的時候，便開口打斷。
“不小了，今日我兵衛所當個見證，半年後的武祭，你得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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