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周折,西班牙商人加維-托雷斯帶來兩艘滿載的西班牙大帆船,從泗水港挪到了相距不遠的黃家私港。
沒錯,黃氏家族有自己的私人港口。
處於峽灣中的泗水沿岸,在長達170多公裡的海岸線中,有許多海灣和岬灣,可以用作優良的港口。
除了最古老的泗水港,還有一些星星點點的漁村和私人港口參差其間,黃家港就在距離泗水港隻有7.1公裡的一個小岬灣裡。
黃家港修築了一條約有47.5米長的木質棧橋,水深3.6米。能夠停靠300噸以下的風帆船,經常用於運輸自家的貨物,礦產,販賣豬仔和大煙土,這就是泗水城傳統華人世家的底蘊。
這裡的海灣條件遠不如泗水港,但黃家自用也足夠了。
加維-托雷斯帶來的兩般西班牙大帆船都是500餘噸商船,一艘拋錨在海灣中,另一艘趁著潮汐靠上了木質碼頭棧橋。
這次黃家港木質棧橋的水深隻有3.6米,但是漲潮時,水位還可以抬高1.2米,足可以允許近千噸的帆船靠上棧橋碼頭。
但這是有風險的,必須在落潮之前,將帆船裡的貨物卸下大半。
好在南洋公司的人手不缺,騾馬大車不缺,剛剛入營訓練不久的500多名新丁直接拉了過來,熱火朝天的便開始卸貨了。
站在碼頭岸邊
加維-托雷斯穿著一身華麗的西班牙式服裝,頭上戴著的帽子還飾有美麗的羽毛,兩隻手上戴了6個不同的寶石戒指,濃濃的土豪味道油然而發。
他挺胸疊肚,意氣風發的站在那兒,就像一個驕傲的西班牙大公雞。
站在他身邊的是兩位較為沉穩的中年西班牙商人,身上穿著考究的白色絲綢蕾絲邊襯衫,外麵罩著絲絨繡金邊的外衣,臉上保留著含蓄的微笑。
“親愛的馮,這位是我的叔叔塞萬提斯-托雷斯,他是我們家族經營海外貿易的主理人,一位充滿勇氣和智慧的冒險者。”
“見到您非常榮幸塞萬提斯先生,請允許我對您致以熱烈的歡迎,希望基於雙方的共同利益,形成緊密的合作關係。”
“謝謝,我也希望接下來的合作。”
“親愛的馮,彆忘了還有這一位,他是與我們托雷斯家族有著長期緊密合作關係的伊戈爾·卡西利亞斯·費爾南德斯先生。來自於實力雄厚的費爾南德斯家族,他的家族在墨西哥銀礦和古巴蔗糖種植園都擁有重要的投資。”
“哦……歡迎您,費爾南德斯先生,我可以保證,您絕對不會後悔這一次的遠行。希望這是我們成功合作的開始,並且一直延續下去。”
馮國輝用流利的英語同對方交流,表現的不卑不亢,這讓兩位西班牙商人大感驚奇,神色也變得鄭重起來。
西班牙商人能夠攜帶著兩艘滿載貨物的大帆船抵達泗水,並非全靠加維-托雷斯的一麵之詞,那太不靠譜了。
這些時日
他們也在通過自己的消息渠道探聽南洋公司,尤其是在開辟南方新商路以後,隨行帶回來了近百騾馬大車的貨物。
據說,包括了數量驚人的香料。
從呂宋群島至泗水港也隻需要三~四天航程,在得到確切消息後,這些西班牙商人再也坐不住了,所以匆匆而來。
至於加維-托雷斯是否拋售了其位於巴達維亞和萬隆購置的物業,並非問題的重心。
問題的重心在於;
西班牙人是否帶來了交易的足夠資金,是否帶來了馮國輝所需的重要貨物,包括武器,大量日用產品,洋灰和蒸汽機。
從西班牙大帆船卸下的貨物來看,這一點讓馮國輝相當滿意。
19世紀中葉的西班牙殖民者,還保有世界二流殖民大國的底蘊,他們擁有呂宋群島,東非,墨西哥、古巴以及南美洲的大片殖民地,每年來自墨西哥的運銀大帆船都會準時抵達呂宋群島,至少有2~3艘。
運銀大帆船每艘都會運載多達三至四百噸優質銀錠,在呂宋群島加工鑄造成銀幣流通,購買力毋庸置疑。
寒暄片刻後
“嗨,夥計,他們兩個可是我帶來的可靠夥伴。但你可不能甩開我單乾,那樣我會憤怒的。”加維-托雷斯這時候興許感受到了威脅,捏著拳頭,眼睛緊盯著馮國輝說道。
馮國輝聽了莞爾一笑,攤開雙手說道;“親愛的加維先生,還有尊貴的塞萬提斯先生,伊戈爾先生,我們現在討論的是一宗大生意,不是嗎?
這個生意大到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單獨的吃下去。
隻有高度信任的緊密合作,才能讓我們把這宗充滿了巨大財富前景的好生意持續下去,為我們賺取小山一般的財富。
置身於其中,我們中的每一個合作者都會取得期望中的成功。
努力的促成這門生意,符合我們幾個合作者的根本利益,這就是我們站在這裡的原因。
我堅信
源於利益的一致,將會消泯各種分岐,讓我們把生意長久的做下去。”
“說的太好了,親愛的馮先生,我現在對下一步的合作充滿了期待。”久未說話的伊戈爾·卡西利亞斯·費爾南德斯先生臉上保留著矜持的笑容,見到馮國輝將目光轉過來,便繼續說道;
“但是在這一切之前,是不是能讓我們看看貨物?那種傳說中能產生巨大財富的美妙香料。”
“沒問題,各位請上馬車吧。”馮國輝很乾脆的答應了。
囤積這麼多香料,不就是準備高價轉手販賣嗎?
讓他自己吃,這一輩子都吃不完。
黃家港碼頭上勞動的熱潮湧動,騾馬大車裝載著滿滿的貨物一輛接一輛,向著城南的黃家老宅方向駛去。
南洋公司在泗水城的700多號人手全部出動,僅僅四五個小時的功夫,這一艘滿載的西班牙風帆大貨船就卸了七七八八。
即便潮水退下去,也不用擔心擱淺了。
卸貨還在熱火朝天的進行中,要一直持續到傍晚時分,差不多才能將這艘大船卸完。
而另一艘停泊在海灣中的西班牙大帆船上,則保持著一百三四十人的武裝,大部分都是頭戴西班牙鋼盔的士兵,而且還有七門以上的甲板火炮。
雖然用帆布蓋著,但其輪廓已經暴露了蹤跡,這遠遠超過了普通貨船的武力水平。
看到這些,讓馮國輝心中安定了許多。
搞這麼大的陣仗,一來就是這艘西班牙大帆船上裝載著昂貴的物品,比如銀錠或者銀幣,還有大宗的軍火,蒸汽機等敏感物資。
二來如果交易完成,價值巨萬的香料也要足夠的武裝護衛力量。
暗地裡是走私,若是遇到荷蘭人的查稽,那就撕開麵皮硬乾。反正貨物是萬萬不能損失的,這麼多錢誰都賠不起。
荷蘭人的海上航行經驗豐富,西班牙人也不差。
即便遭遇到荷蘭軍艦的圍剿,擁有強大自衛火力的西班牙大帆船,也有足夠的信心衝破重圍。
在風帆戰艦時代
兩三艘荷蘭戰艦想要依靠火炮擊沉一艘風帆大船,可能性微乎其微。
尤其這時候,西班牙風帆大船完全沒有戀戰的意思,隻一心想逃跑,幾艘荷蘭戰艦連接接舷炮戰的機會都不可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