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路明非有些憤怒，他不相信諾諾說的。
他到現在還記得那天下午發生的事情。
教室裡隻有陳雯雯和他兩個人，他那時候還沒病，對那個時候的記憶非常深刻。
當時的陳雯雯穿著白棉布裙子，運動鞋，白短襪，坐在講台上低聲地哼著歌，夕陽的斜光照在新換的課桌上。窗外的爬牆虎垂下來，春夏之間的傍晚，格外安靜。陳雯雯忽然扭頭問路明非，你加入不加入我們文學社？
路明非覺得，那就是陳雯雯在向自己示好。
那個瞬間，總是會在他感到孤獨的時候，治愈他。
他絕對不相信，陳雯雯對他沒有任何感覺！
至於蘇曉檣，那更不可能。
到現在，路明非還記得蘇曉檣曾經說過，她喜歡的是趙孟華那種人，路明非和趙孟華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蘇曉檣怎麼可能喜歡他。
“開玩笑的。”諾諾這次學聰明了，不再激怒路明非。
每次路明非被激怒，陷入狂躁，她就會倒大黴。
那種經曆，諾諾可不想再體驗。
“要不要我幫你參謀參謀，比如，你送過花沒有？”
路明非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諾諾心裡鬆了口氣，還好路明非沒躁狂，繼續問道。
“一起看過電影沒？”
“好像看過，我當時坐她旁邊，具體什麼電影，我忘了。”
“她生日是幾月幾號？”
“10月10號。”
“送過生日禮物沒有？”
“沒有。”
“……所以，你自己覺得和她有可能嗎？”
路明非沉默了，他好像真的和陳雯雯沒有可能，恍然路明非想到什麼，大聲說道。
“我和她表白過，她沒有拒絕！”
這時的路明非有些感謝那個躁狂的自己，那個神一般的自己，做到了自己曾經完全不敢的事情。
“……啊？”諾諾瞪大了眼睛。
這些小事都沒做過，路明非直接跳到表白這一步了？
最重要的是，陳雯雯還沒有拒絕。
難道……陳雯雯真的喜歡路明非？
不應該啊！
以她對陳雯雯的了解，那個女人絕對不可能喜歡上路明非這種內向，而且還患有雙相障礙的男孩。
至於她說蘇曉檣對路明非有好感，是見到蘇曉檣出現在病房，現場隨便編的，為的就是騙路明非去卡塞爾。
路明非越說越興奮，他激動地捏緊拳頭。
“現在我的病情也有所好轉，過幾天就和陳雯雯再次表白！”
“這次一定要得到陳雯雯的答複！”
諾諾無語地看著眼前的路明非，她基本確定，路明非的病情根本沒有好轉，反而更加嚴重。
往常的情況，路明非應該是低落，消沉。
可是現在的路明非，卻是輕微躁狂，沒有重度躁狂那麼凶，但也非常危險。
這種情況，路明非常常會產生不切實際的幻想，並且堅信那就是真的。
頭痛！
尤其是看到路明非那自信滿滿的樣子，她就更加頭痛。
要是真讓路明非表白成功，那豈不是說路明非徹底和卡塞爾無緣？
她怕是要被校長罵死吧！
不行，得想想辦法。
寂靜的住院部，老舊日光燈忽閃。不安，如同一滴墨落入清水，緩緩蕩漾開。
諾諾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她轉頭看向房門，透過門窗觀察外麵的情況。
這種仿佛被死亡扼住咽喉的錯覺，讓她想起了那年自己母親死去的時候。
不會這麼倒黴吧？
她回頭看著一臉興奮的路明非，這個傻瓜居然還在那裡練習如何表白！
現在要離開嗎？
諾諾的潛意思是不要這麼做。
也許，那個家夥並不是來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