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冀州後,經過幾天的奔波趕路,總算是到達了幽州。
若說冀州是人間,那幽州便是地獄了。
一條州線,將同是天空下的人劃分成了兩個世界。
洪水經過幾個月的沉澱,此刻退入了河道,可洪水留給幽州創傷並沒有結束。
整個幽州滿目瘡痍,餓殍遍野,一望無際!
屍體隨意堆放在河堤上,經過河水衝刷,惡臭熏天,頓顯蒼涼。
城內還有大約一尺厚的淤泥,走著走著如果踩到了什麼軟綿綿或者硬邦邦的東西,不必細看,必是屍體。
幾人終究沒有進城,換上乞丐破爛的衣服,往臉上抹了幾把泥土,將自己打扮的跟叫花子一樣,蹲在城門口拿著破碗四處晃動。
耳旁不斷響起災民微弱地呼喊聲。
“可憐可憐我吧....”
“我餓的走不動路了...”
“求求你了..賞我們一口吃的吧...”
.....
城門口的災民有上千人之多,麵黃肌瘦,眸如死灰。
儘管看不到希望,可還是不斷呢喃,渴望有人來救救他們!
魚師師連忙從懷中拿出乾糧給旁邊的百姓吃,被賈淩雲一把按住。
“你不要命了!!!”
莫名其妙被賈淩雲凶了一頓,魚師師滿臉委屈。
“公子,人家做錯什麼了!!他們再不吃飯會餓死的!”
賈淩雲冷冷說道。
“你隻要給一個人吃了,咱們四個人馬上就會被成千上萬的災民吞噬,魚師師,在這裡,你最好收起那可憐的慈悲心,想救他們,先保住自己再說!!”
魚師師眼眶泛紅,小昭在一旁嗔怒地白了賈淩雲一眼。
“說話就好好說話,那麼凶乾什麼!”
小昭年齡比青鳥和魚師師要大一些,一路上如同大姐姐似的照顧兩人。
當然,更多的是照顧手無縛雞之力的魚師師。
屍臭味太大,賈淩雲胃裡一陣翻騰,強行壓住心中的不適,不由得佩服起這三個女人。
一個個神態自若,氣定神閒,看來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青鳥冷哼一聲。
“就喜歡神神叨叨的,害的我換上這身臭衣服,連霸王槍都被埋在土坡上了,萬一遇到危險,看你怎麼辦!!”
賈淩雲語重心長地解釋道。
“咱們現在到幽州了,穿的太好,還不得被彆人搶劫一空!!”
魚師師和賈淩雲爭辯道。
“公子就會胡說,他們穿的這麼好怎麼沒人搶呢?”
順著魚師師手指方向望去,一群幽州城內的富商騎著高頭大馬,吆五喝六從城門口出來。
不少狗腿子打手護衛在馬匹身旁,如同防賊似的死死盯著災民。
泥濘淤泥過,片泥不沾身!
如魚師師所言,周圍災民雖有上千人,甚至有的人開始吃起了屍體來活命,可麵對這群富商時,居然沒一個人敢上前。
終於有一位懷抱嬰兒的老太婆衝了上去,攔住了富商的馬匹,不顧地上的淤泥,撲通跪倒在地。
“貴人,求求你們賞點吃的救救我的孫子吧!!”
“老嫗的兒子兒媳婦都死了,家裡就剩這根獨苗了,求求你們,像是打發阿貓阿狗一樣,給點吃的吧!”
為首富商大腹便便,體態肥厚,十指戴滿了金銀珠寶,身上的綾羅綢緞閃閃奪目。
卻見他對著狗腿子使了個眼色。
狗腿子一腳將老太婆踹翻在地,連同手中的嬰兒也埋在了淤泥中。
“你算什麼東西!!”
“也敢跟我家老爺的狗搶食!!”
富商勸慰道。
“我不是每個月都開了粥棚麼,貪心不足的賤婆子,你怎麼不去粥棚喝粥啊?”
老太婆如泣似訴,哀嚎連連。
“貴人呐~”
“你那個粥棚需要將自家女兒賣入孟家才能討得一碗稀粥,老婆子年老色衰,他們哪裡肯要!”
坐在馬上的富商們非但沒有憐憫,反而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