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沒降!【元旦大章,新年快樂!】(1 / 2)

Z世代藝術家 起酥麵包 5569 字 1個月前

李其綱沒有廢話,翻出方星河的稿子,一股腦堆到韓涵麵前。

“看吧。”

最上麵那一份,剛好是《又是很想長大的一天》。

剛開始翻閱的時候,韓涵非常謹慎,但是越翻越輕鬆,越看越有底。

直到看完,哈的一聲輕笑:“就這?”

飛馳少年臉上煥發著強烈的自信,眉鋒挑得老高,坐姿大馬金刀,靠在椅背上嘩啦啦抖著文稿。

“文字確實很順,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特殊的?像這種校園小清新,倒是挺符合他的年紀,可我在小六的時候就懶得寫這種東西了……”

“彆急。”

李其綱意味莫名的笑了笑,示意他繼續往下看。

“那隻是一篇隨筆散文,三分心思都沒有用在裡麵,你再看看彆的。”

“嗬!”

韓涵撇撇嘴,把《長大》擱到一邊,拿起下一篇。

在看到題目後,漫不經心的表情忽然一變,多了幾分凝重。

正是複賽命題作文,《知而不順,我命應由我,不應由天——觀一個被咬了一口的蘋果有感》。

從文學常識的角度出發,能寫好雜文的人不一定能夠寫好小說或者散文,但是,最基礎的鑒賞能力是共通的,對文字本身的敏感也不必質疑。

所以,整個題目撲麵而來的宏闊氣魄,韓涵自然感受得到。

他下意識坐直了一些,提起精神,仔細閱讀。

房間裡一時間沉寂下來。

翻到最後一頁,看完最後一個字,韓涵久久不語,忽然抬手揉了揉臉頰。

李其綱捉狹笑問:“怎麼樣?有沒有一種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覺?”

“還行吧。”

韓涵半服不服的抿抿嘴。

“如果我拿到的也是這個題目,我也能寫出來。”

話雖如此,可他的聲音分明低了很多,眼神也有些遲疑飄忽。

我能不能寫得那麼好?

韓涵並不確定,心裡感覺大約是可以的,但又沒什麼底氣,直覺性的認為那段升華有點超綱。

所以這還真不是故意吹牛逼,而是一種“我上應該也行”的認知模糊。

“我也相信你能寫出來。”

李其綱附和了一句,口風忽然一轉:“但《杯中窺人》確實不如《知而不順》,格局上就差得很遠,你寫東西還是太依賴本能了。”

韓涵煩躁的捋了一下長發,想反駁,但最終沒吭聲,隻是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他是要臉的人,不想沒根沒據的硬犟。

“再看吧。”

輕輕嘀咕一聲,他把《知而不順》放到一邊,拿起下一篇,這回是《狗日的青春日了狗》。

在開始閱讀之前,他把椅子往前挪了挪,也不再靠著椅背吊兒郎當,而是趴在桌麵上,埋頭去讀。

及肩長發披散下來,籠住他的整張臉,惟有擰著的眉頭暴露在李其綱麵前。

老李隱蔽的笑笑,悠哉悠哉的點了一支煙。

作為韓仁均的老朋友,他覺得自己有責任引導小韓中正心態,方法嘛……

這不就是?

不久後,韓涵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完開篇,忽然感覺有些難受,用力抓了抓頭發。

‘媽的,哥們你可真是誰都不慣著啊……’

《青春》全篇隻講兩個字:取悅。

開篇就自居“老子”,把傷痛派前輩罵成陽痿,也把80後一竿子全打死,狂氣畢露,鋒芒砭膚。

再往後看,越來越凶,越來越野。

直到結尾那段,方星河的寫法好似天降狂雷,炸得韓涵頭暈目眩五體發麻。

有一種好似被泥頭車從身上碾過去的幻痛,叫人呼吸驟停。

“臥槽!”

小韓拍案而起,目瞪口呆:“他怎麼敢這樣寫?!”

“他就是敢。”李其綱攤開手,“而且他罵爽了,我卻如坐針氈,還得給他打高分。”

講真,韓涵也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這還怎麼坐得住?

他抬起屁股,大步走到窗前,雙手撐著窗台遙望遠方。

被他撞開的椅子在地上劃出嘎吱一聲尖銳嗚咽。

李其綱不言不語,既不批評也不關注,繼續愜意吸煙。

而飽受打擊的韓少深呼吸了好一陣,終於調整好情緒,轉身倚著窗台,就站在那裡默默看起了最後一篇文章。

《性、暴力、和謊言》

自此之後的整整十分鐘裡,房間裡的沉默震耳欲聾。

看完最後一個字,韓少垂著頭,揪著下巴,杵在那裡很久很久,好半響才回過神來,表情苦澀茫然。

我不如他。

簡簡單單四個字,卡在嗓子眼裡來回打轉,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羞慚、心虛、糾結、懊惱……

種種前所未有的負麵情緒反複衝擊著那顆混亂的心。

李其綱起身走過去,從他手裡拿過文稿,重新整理在一起,然後第二次摟住少年的肩膀,輕飄飄道:“走吧,回家。”

韓涵渾渾噩噩的下樓,渾渾噩噩的上車,渾渾噩噩的回到家裡,把自己關進臥室。

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天不服地不忿的中二少年,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天賦碾壓和野性衝擊。

他仍然驕傲,可是不夠自信了。

這他媽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相比之下,我是不是有點……太軟弱、太矯情、太飄浮不定?

反思一旦開始,便不會輕易終結。

恍恍惚惚間,韓涵忽然意識到,現在的自己也是一個深陷青春期陣痛的造作小孩了。

《青春》裡極具開創性的文字重新湧回腦海,他懊惱的給了自個兒一嘴巴,一邊砸床一邊罵罵咧咧。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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