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宇看了一眼，再不敢看了。
他的心跳好快……
他也趕緊埋頭吃雪條。
一口咬下去，清甜冰涼的滋味充盈整個口腔。
心口中莫名的煩躁，和秋老虎的熱氣，立即被驅散得無影無蹤。
他越吃越滿足。
孖條雪糕，其實也是他前世不多的快樂記憶。
家裡那時候窮，當天廟街唱歌的生意好，賞錢多，阿爸總是會買一隻孖條雪糕和他還有阿媽三個人分。
李天宇總是得到完完整整的一條。
阿爸、阿媽卻是你一口、我一口合成一條。
雖然，好困苦，卻也好溫馨。
周會敏看他吃得滿麵笑容，不由問：“天宇，你那邊孖條是不是特彆香甜？看你吃，好開心。”
李天宇被聲音驚擾，這才回過神來。
再看時，發現周會敏那根，已經被她快快吃完了。
他將自己那根往她麵前一遞，問：“要不要嘗一嘗？”
周會敏趕緊擺手：“不好啦！你都吃過啦。”
她的一張臉，忽然宛如彩霞飛過。
李天宇有些奇怪：“阿敏，不吃就不吃，你臉紅什麼？”
“你這人！”周會敏跺一跺腳，背過身去，不理會他。
兩世大直男李天宇，根本沒GET到有什麼不對。
對方既然不吃，他就一個人一口一口將那半邊雪條，吃得乾乾淨淨。
等了半天，不見他說話，周會敏回身悄悄看了一眼。
發現他竟然真是在認認真真吃雪糕。
簡直哭笑不得。
“大直男！”周會敏偷偷扮個鬼臉。
直到吃完了一根雪條。
李天宇擦了擦雙手，說：“走吧。”
“去哪？”周會敏問。
“先賣個關子，到了你一定鐘意。”李天宇當先帶路。
周會敏輕輕咬了咬唇，終於還是跟了上去。
橫跨過石梯，七轉八轉來到一個廢棄的球場。
周會敏悄悄揉了揉腳，腳後跟已經磨破一塊。
她卻並沒有說出來。
李天宇就沒有同女仔玩的經驗，所以根本沒有發現。
從球場後門，走出去有一條小路。
“還要走多久呀？”周會敏忍不住問。
李天宇這才發現，她走路的姿勢有些不對。
“你的腳怎麼啦？”他問。
周會敏扁了扁嘴，將腳上的淡金色涼鞋脫了，給他看。
白白嫩嫩的小腳，晃得人眼花。
她的腳後跟有一處破了皮，周圍紅腫一片。
“阿敏，好對不住，是我考慮不周。”李天宇的語聲充滿歉意。
“你等下。”
他全身上下，到處亂翻，終於從襯衣口袋中找出一張創可貼。
本來走得蔫蔫的周會敏，展顏一笑：“天宇，你怎麼還懂得帶這個？”
李天宇笑容十分靦腆：“是我阿媽啦！我小時候調皮，一刻都閒不住。回家，身上都是多好多口子。”
“她就一直都在我口袋裡，放創可貼，都放了快二十年了！”…。。
周會敏會心一笑：“你阿媽真好。”
“我看過新聞紙，你的阿媽都好疼你啊！”李天宇順勢接話題。
周會敏的微笑更加燦爛：“是啊，她真正心疼我。我們家雖然窮，她打兩個份工，都給我湊足錢買鋼琴。”
即便是在91年，鋼琴都好貴。
何況，還是十多年前。
周會敏的老豆去世更早，她連見都沒見過，自小就同母親相依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