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無形波動。
好似一柄柄大鐵錘，不斷轟擊在軀體上，陸沉麵色如常，腳下的地麵龜裂塌陷，一身墨色長衫被無形氣浪吹得獵獵作響。
但他整個人卻始終巋然不動。
觀戰台上，南宮月麵無表情，手中的棋子頃刻間化作齏粉，簌簌而下。
一旁的南宮常‘蹭’的站起身。
他眼中精光爆閃。
死死盯著陸沉。
金陽神色無比凝重，剛剛壓下去的殺機，很可能壓不住了。
似火般的灼燒之意升騰。
陸沉眼眸低垂，誰也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
人群鴉雀無聲，近乎所有人都神色凝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好，好的很啊，十八道鐘聲，前無古人，後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來者了。”
鐵劍山莊的長老喃喃道。
其他長老這時反而很平靜，沒有一人吭聲，臉上表情古井無波。
周身沒有絲毫氣息波動。
然而金陽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先前的震懾，此刻興許起不到什麼作用，還可能適得其反了。
“小友還請到我這裡來。”
南宮常對陸沉招手。
陸沉不動聲色走上觀戰台，來到他身前拱手行禮。
“不知小友可願加入我百花樓，以你的資質，未來或能成為宗師親傳。”
南宮常溫和笑道：“各家勢力於你而言，不過是一個小池塘，他們沒有能力養出一條蛟龍，就算養出來池塘也會隨之動搖，百花樓對你來說，是一個廣闊的天地。”
他邀請陸沉加入百花樓，同時話裡也暗藏著提醒。
眾多勢力不可能會容忍這樣的人成長起來。
“可以直接拜鎮南王為師嗎。”
陸沉不卑不亢道。
如果能直接拜鎮南王為師，他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若隻是加入百花樓，要是能學到絕學武功，也可以考慮，唯獨不考慮一些沒意義的話。
僅僅是未來可能，那變數就太大了。
還不如好好呆在碧水宮。
那宗師傳承以及寒潭底下的東西，他可都一直惦記著呢。
尤其是那杆凶戟。
一看就是玄兵，若能得到再好不過。
再者從這個百花盛會來看，鎮南王不一定是個好選擇，拜師說不定就是送羊入虎口了。
不然那麼多勢力。
為什麼不加入鎮南王創建的百花樓。
就連一塊送來當獎勵的石刻，都有各種算計，又豈敢將自身安全拿來開玩笑。
碧水宮一眾通脈強者，他雖然打不過。
但萬一發生什麼事。
陸沉自信，走還是能走掉的。
宗師就很難說了。
那種層次的生靈，恐怕比妖魔都要強橫數倍，一旦出手，後果難料。
南宮常露出沉思之色。
他眼角餘光掃過南宮月的身影，過了片刻搖頭道：“直接拜師恐怕不行，王爺收徒要求很多，天賦不過其中一項而已。”
“但隻要你加入百花樓，以後王爺若是收徒，老夫第一個舉薦你。”
旁邊的金陽坐不住了。
他連忙打斷道：“江湖有傳聞，當年鎮南王敲響此鐘，鐘聲不過十二道，如今過去多年成就絕頂宗師，以這小子的天賦，便是不拜入宗師門下，日後成就也不會低到哪裡去。”
這要是被百花樓把人搶去。
他回去肯定無顏麵對姬萬海了。
況且如此天賦，碧水宮可不會讓出去，便是百花樓硬搶，金陽也隻能硬著頭皮攔下。
台下眾人聞言，神色驚駭。
昔日絕頂宗師的天賦，不過隻讓銅鐘震響十二次。
那讓銅鐘響了十八次的陸沉，天賦又會是何等恐怖，難不成日後武道成就，能超越宗師不成？
“敲響銅鐘十次以上的人，數百年來有過不少，可除了王爺，誰又能邁入宗師之境。”
南宮常搖頭道：“天賦是天賦，無非就是比常人在武道一途走得長一些，境界越高道路越難走，在座諸位年輕時誰不是天賦過人，如今不都止步通脈境嗎。”
“天賦代表著可能，但不代表著此人就能走到那個高度。”
“江湖上根骨低下，但最後成就你我這般境界的人，不在少數，同理，曇花一現的天才如同過江之鯽，甚至有天生小龍形的天才，最後困死在內壯境界不得易形真義。”
“十八道鐘聲絕世罕見，但那又如何。”
“昔年一個敲響十六道鐘聲的武道天驕，拜入道宗，最後不也同樣老死在易形境界嗎。”
他所言的這些。
諸位長老大多都聽聞過。
就連金陽此時，也都沉默不語。
宗師一詞，實在太重。
此境界非單純能以天賦論述，比鎮南王天賦好的，往前數三百年就有一手之數，但最後成就宗師的，卻無一人。
“普通人想要成就宗師更加不可能。”
一直坐著沒有說過話的南宮月。
這時幽幽道：“陳公子這般天賦，誰也不能否認有望直達宗師境界，即便不到那個層次，但給與他時間，各位長老在陳公子眼中，恐怕都是一個螻蟻。”
這是實話。
絕世天資隻靠自身，成就宗師可能會說不準。
但是一旦成長起來，彈指可抹殺這裡的任何一人，況且宗師收徒便是要求再多，首要條件必然是天賦。
眾位長老隻不過下意識，將陸沉與宗師做比較。
現在聽到這句話全都回過神來。
南宮常瞥了眼南宮月，臉龐微微抽動。
他歎息一聲，道：“既然小友不願加入百花樓，老夫也不強求，哪天你若想清楚了，百花樓必將掃榻相迎。”
陸沉低頭拱手。
一道道殺機。
在南宮月說完那句話後，變得愈發熾盛起來。
“如此天賦，若是傳出去必定會讓各大州府震動，誰都沒有辦法去忽視，說不定到時候會有道宗的人過來收徒。”
玄冰穀的長老驚歎。
“我們確實不應拿小友與宗師比較，便是鎮南王對此等資質無動於衷，但肯定也會有其他宗師動心的，若非實力不允許，我玄冰穀搶也要搶他回去當親傳。”
他說得很坦然。
似乎在隱隱提醒一些人。
這種天資若是傳出去，碧水宮肯定保不住人，沒必要在這個時候觸怒金陽。
其他人聞言都沉默了。
“確實如此，陳公子天賦可謂千古難見，無論是拜入百花樓，亦或是道宗的宗師門下，碧水宮未來跟著沾光，恐怕就要獨掌各大州府了。”
南宮月掩嘴輕笑。
笑聲清脆宛若玉珠落盤。
然而本已經消散的殺機，頃刻變得無比熾烈，猶勝先前數倍。
金陽大怒。
“小輩，你好生放肆。”
“好了。”
南宮常淡淡瞥了金陽一眼，道：“月月不過實話實說而已，武道會還要進行下去，我們就不要耽誤太多時間了。”
一時間，觀戰台上沒人再說一句話。
台下陸續有人上前敲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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