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然反複運氣,才憋住了湧到嗓子眼兒的嘲諷。
他狠狠將球擲向左邊,陸思閒極快地伸手,指尖即將觸到籃球的刹那,眼前忽然一花,那顆球竟從視野裡憑空消失。
童然則趁著陸思閒愣住的瞬間繞過了對方,運球疾跑,直衝籃下。
籃球除了體積大些,和硬幣和撲克其實沒什麼區彆,都是死物罷了。
隻要找好角度,連活人都能變消失,更何況一顆球?
但魔術不是魔法,他隻能有針對性地視覺欺詐一個人,其他防守隊員不在盲區,隻當他晃過了陸思閒,爭相上前圍堵。
童然可不怕他們,一過二直接上籃,球在籃筐邊沿繞了一圈,落入了網中。
“您還滿意嗎?”童然模仿陸思閒的態度,格外囂張地問。
陸思閒表情有些迷惑,但並沒有追問,隻是盯他盯得更緊,幾乎是貼身防守。
此後幾分種,兩人不停地交鋒和對抗,偶爾童然能搶到機會,但大多時候還是陸思閒占據上風。
直至雙方分差拉到足夠大,陸思閒似乎覺得勝券在握,終於不再跟著他,又恢複了球賽剛開始的狀態,悠閒得像在摸魚。
童然有了喘息之機,不斷給隊友喂球傳球,試圖重新控製節奏,但隊友們頻頻失誤,脾氣也越來越暴躁。
“操!你他媽在給誰傳球呢?!”同隊裡一個叫馬躍的中鋒接球失誤,被陸思閒截走了籃球,可他不想著防守,轉頭就衝童然發起火來。
童然都被罵懵了,反應過來後便冷笑:“不是你自己洞穴魚轉世沒長眼睛嗎?”
其餘隊友見勢不妙,忙上來勸架,唐白橫在兩人中間當和事佬:“彆吵了,比賽還沒打完呢,剩下的時間穩住就行。”
“穩瘠薄穩,他倒是穩得跟狗一樣,滿場子找不見人!”馬躍充分發揚了逆風噴隊友的風格,“操了,哪兒找來的菜雞?”
童然正要回嘴,忽聽一人冷聲道:“輸不起就彆玩兒。”
陸思閒臂彎裡夾著籃球,懶洋洋地站在一旁,明明沒比馬躍高,可盯著人看時偏偏有種居高臨下的意味。
馬躍青筋一跳,心火直往上衝,但剛剛還像頭噴火龍的他居然沒什麼過激反應,隻低聲罵了兩句便偃旗息鼓了,像有些害怕似的。
等人走遠了些,唐白小聲跟童然解釋:“不好意思啊弟弟,這人我們也不熟,剛在球場上隨便拉來的,不知道他球品這麼垃圾……”
“沒關係。”但童然情緒已經敗了,心想這球打得真沒意思。
馬躍也是同樣的想法,他並不是A大的學生,隻是女朋友在這裡讀書,今天本來還想表現一下男友力,結果輸得沒麵子不說,還被個小白臉給鎮住了!
那姓陸的小子又沒他壯,自己怎麼就像被下了降頭似的,跟人一對視就莫名其妙慫了?
馬躍越想越憋火,越想越不忿,一心想要找回場子。等再上場時他就和陸思閒杠上了,也不管輸贏,隻奔著膈應人去。
陸思閒沒當回事,跟溜魚似的耍著人玩兒,他輕慢的態度讓馬躍越加憤怒,理智也搖搖欲墜,於是趁著護球惡意肘擊,狠狠頂在了陸思閒肋骨上。
當時童然就在附近,見陸思閒微躬著腰,臉都白了,立刻就想起對方肋骨的舊傷,忙扶住他,擔憂地問:“你沒事吧?”
陸思閒搖了搖頭,眼神卻冷了下來。
馬躍起先還有些忐忑,可見陸思閒並沒有要動手的意思,而是選擇了忍氣吞聲,他立馬氣焰高漲,得意洋洋。
但他沒能得意太久,就在陸思閒第二次罰球失誤,馬躍奮力起跳想要爭搶籃板時,忽見陸思閒阻擋在了他眼前,長臂一撈勾住球,以一種形同蓋帽的羞辱性姿勢,越過他的頭頂單手將球扣入了籃筐。
“嘭——”
劇烈的一聲響,馬躍收勢不及撞在了陸思閒身上,猶如撞上了銅牆鐵壁,整個人被掀飛在地,大腦陣陣發暈。
等他好不容易緩過神來,腦中那根繃緊的弦徹底掙斷,跳起來就衝陸思閒去:“我操/你媽的小雜種!”
就站旁邊的童然趕緊去拽他的胳膊,卻被馬躍撞倒在地,右手還被重重踩了一下。
“啊!!!!!!”
童然差點兒以為那聲慘叫是自己喊出來的,可當他抬眼,正好見到籃球從馬躍麵部彈開,露出一張鼻血橫流的臉。
而陸思閒麵無表情地甩甩胳膊,涼颼颼道:“手滑了。”
童然:“……”
眾人:“……”
短暫的沉寂後,童然直接噴笑出聲,絲毫不在意馬躍陰沉的臉色。
其餘人則顧慮到馬躍的麵子,都儘力憋著,以至四下裡隻有童然的笑聲。
陸思閒不明白他怎麼能笑成這樣,心情卻莫名好了點兒,上前拉起童然,不經意間注意到對方紅腫的右手,微擰著眉問:“怎麼樣了?”
童然慢半拍才意識到陸思閒在問什麼,他輕輕動了動手指,感覺骨頭應該沒事,“去醫務室擦點藥就行。”
“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