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誌在滿場掌聲中登台,非常放鬆地與觀眾開了幾個小玩笑,等現場氣氛放鬆下來,他忽地話鋒一轉:“今天我為大家帶來的不是魔術,而是一段故事,一段在陰謀與死亡中醞釀的愛情故事……”
故事發生在十八世紀的歐洲,主人翁是一名園丁。
他瘋狂愛慕著莊園主的女兒,卻從不敢靠近,隻能躲在陰冷的黑暗裡,偷偷遙望著心愛的少女。
少女的金發比太陽還耀眼,皮膚比牛奶還要白,但他隻是個卑微的園丁,不可觸及夢中神女。
某天夜裡,園丁像往日一樣躺在花圃中,仰望著星空,想念著他的神女。
有魔鬼忽然出現,向他提出了交易。
園丁剖出自己跳動的心臟,獻祭給魔鬼,換取了操縱魔法的能力。
他變出白鴿傳遞情誼,綻放鮮花表達愛意。
他不再閃躲,也不再逃避,他在某個雪夜裡贏得了少女的心。
他們擁抱、親吻,園丁終於如願以償,觸到了心愛的神女。
但他猶不滿足,在少女沉醉時,忽然一口咬在了對方頸側,甜美的鮮血滋潤了他的靈魂,欲望終於被撫平。
少女乾枯的屍體倒在殘花中,動靜引來了家仆。
園丁被送上了絞刑架,屍體高懸在木杆上。
但家仆扯下屍體的頭套後,卻發現被絞死的竟是位行刑者,園丁早不見蹤影。
而在刑場的角落,一個身披鬥篷的人隱匿在陰影中,他緩緩抬頭,露見一雙與園丁一模一樣的眼睛,以及唇畔殘酷而輕慢的笑意。
他將心獻給了魔鬼。
又如何保留愛情?
當幕布徐徐合攏,全場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就連童然也鼓了鼓掌。
如果這是一部電影,他隻會給兩星,不但劇情有些沒邏輯,轉折也非常生硬。
可這是魔術,施誌將所有魔術效果融入故事中,流暢又有藝術性。
童然忽然意識到,當初在選擇時他其實沒必要摒棄近景魔術,他也可以將許多小魔術排成舞台劇,以他的專業能力,設置的劇情肯定比施誌強。
但同時,他又有些疑惑——施誌的進步未免太大了,這場魔術完全可以去參加專業比賽,而且應該能拿到名次。
“有團隊就是不一樣啊。”旁邊一位參賽者酸溜溜道。
童然順口問:“什麼團隊?”
那名參賽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是魔術師團隊啊,聽說這個施誌和鬱春華簽約了,鬱春華手下那麼多專業人才,什麼寫劇本的,做道具的,還有專業的表演老師……頂級資源一砸,野豬都能包裝成佩奇,不然大家怎麼都想簽進大華呢?”
童然恍然明悟,公道地說:“但表演者本身也很重要,施誌的表現力和控場能力都不錯。”
“要是這點兒條件都沒有,他又憑什麼被鬱春華看上,除非——”那人一頓,盯著童然看了會兒,嗤笑了聲便轉頭不理人了。
童然莫名其妙,卻懶得追問,收回視線看向了舞台。
舞台場景已換,第一位參賽者正式登台表演。
童然原本還挺期待的,可惜對方各方麵能力都很普通,又接在施誌的魔術後,被襯得越發無聊。
等人下場時,連掌聲都稀稀落落。
此後幾位魔術師同樣沒有驚豔的發揮,場中的氛圍也越來越冷,童然偶爾回頭,甚至看見有觀眾悄悄退場。
他無聲歎氣,感覺自己更緊張了。
一直到12號參賽者開始表演,王敏悄聲走了過來,“Dedi,差不多可以去後台準備了。”
童然暗暗做了個深呼吸,點頭道:“好。”
經過第一排時,他看見施誌正對著台筆記本打字,屏幕下方不斷湧現觀眾評論,跟刷屏似的。
童然沒有停留,徑直往前。
就在他身影沒入後台的同時,禮堂外走來了兩個人。
“思閒,你說教授什麼事兒啊,居然上了一節課就走了。”唐白眉飛色舞道,“他是知道有人找我約球嗎?哈哈。”
陸思閒沒應聲,目光停在了禮堂正門懸掛的橫幅上。
“思閒,陸思閒,你乾嗎呢?”唐白瞅了眼橫幅,“魔術師交流賽?又開始了?”
陸思閒側目:“你看過?”
唐白:“看過啊,無聊死了。”
陸思閒腳步一頓,朝著禮堂走去。
唐白呆了呆,忙追了上來:“你不是想去看吧?彆啊,跟我去打球唄。”
陸思閒:“不去。”
唐白見勸不動陸思閒,隻好不情不願地跟著進場,嘴裡還抱怨:“都是騙人的玩意兒,有啥可看的?”
陸思閒四下掃了一眼,心不在焉道:“你既然知道是騙人的,那還能算騙人?”
唐白愣了愣,好像有道理啊……
陸思閒:“再說,我又沒請你來。”
唐白:“……”
唐白忍不住在陸思閒背後做了個錘拳的動作,想走吧,又顯得自己過於小氣,隻能憋著委屈。
他們停在了一排座椅旁,陸思閒低聲對最邊上的人道:“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Pretty正在小群裡吐槽,不耐煩地抬起頭,下一秒就跟被點了穴似的僵住。
陸思閒等了半天沒等來反應,微皺了皺眉:“麻煩讓一下。”
Pretty像被火燒了屁股似的彈起,大腿重重撞上座椅扶手,可他完全感覺不到痛,整個人恍惚得像在夢中。
男神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還跟他說話了!!!
難道,這就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嗎?!
Pretty一顆心都快出來了,血液直往臉上衝,但禮堂內光線昏暗,藏住了他的異樣。
陸思閒沒怎麼關注他,見通道讓出來了,便直接走向中間的空位。
唐白跟在後頭嘀嘀咕咕:“我是去年陪前女友去看的,你知道,她是學校魔術社的,還跟我吹這是什麼最高級彆的業餘比賽,結果菜得一批,我當場昏睡兩小時……”
陸思閒:“所以分手了。”
唐白木著一張臉,決定全程不開口。
可想起了前女友,唐白又忍不住左右張望,也不知能不能遇見……
忽然,他的目光定在舞台旁,微微睜大了眼:“思閒!你看那個,那個是不是童然弟弟啊?”
陸思閒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見舞台旁站著個身穿白襯衣的少年,對方低著頭,沒往台上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弟弟也是玩兒魔術的?”唐白還處於震驚中,“他是不是快上台了?”
陸思閒嘴角彎了彎:“嗯,看來沒遲到。”
“我靠!你來看弟弟啊?”唐白可算反應過來了,一臉狐疑,“你倆啥時候這麼熟了?”
“不熟,閉嘴。”
兩人說話間,台上的選手已經表演結束,鞠躬退場。
台下的童然按了按心口,試圖從衣袋裡的葉脈書簽汲取一點幸運,接著,他在主持人的報幕聲中走上了舞台。
“大家好,我叫童然。”一上場,童然瞬間就不緊張了。
像以往每一次一樣,隻要站上舞台,他就是最自信的那個。
原本平淡的觀眾席也因為他的出場而有了一些變化,觀眾們小聲地議論著,就連主持人都忍不住放柔了聲音,“童然,你今天要為我們表演什麼魔術呢?”
“我的魔術叫做心靈奇旅,”童然微笑道,“待會兒,我的靈魂會走入你們的內心,開啟一場短暫的旅行。”
“非常期待你的表演,”主持人盯著童然的側臉,微紅著臉問,“在表演之前,你還有什麼想對觀眾說的嗎?”
通常而言,選手大都會在這個過程中講講自己的心路曆程,或者是魔術的靈感來源,為之後的表演做鋪墊。
但童然的回答樸實無華:“如果大家對我的表演感到滿意,希望能多給一點掌聲,謝謝。”
話音才落,掌聲已經響了起來,台下好幾位參賽者麵露不平,很清楚掌聲是怎麼來的——不就是仗著那張臉嗎?!
有人故意搗亂:“如果我不滿意呢?”
童然輕飄飄掃了他一眼,“那你就自己上來演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反正今天一定湊夠9000字,但可能很晚了,等不到就明早看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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