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汽車駛入預訂的酒店。
童然也是這時候才知道,辛雪帶的那兩箱子東西,居然還包括了燒烤架和木炭。
依照辛雪的意思, 旅行安排既然有兩天,那第一天就隨便逛逛, 晚上去湖邊燒烤,養好精神次日再去冰雪樂園。
辦理入住時要求每個人登記身份證, 童然挺好奇歸化人員的身份證長什麼樣, 特意搶了陸思閒的來看,發現在民族後麵標注著“芬蘭(入籍)”。
陸思閒拿回身份證時, 無意中瞥見了童然的證件,略怔了怔:“你成年了?”
童然莫名其妙:“有什麼問題?”
陸思閒沒吭聲, 他自小在芬蘭長大,雖然有一半中國血統,但某些意識就和普遍歐洲人一樣,比如分不清東亞人的年紀——他以為童然隻有十五歲!
正因為想著對方年紀小,加上長得又很乖巧, 他才不免多照顧了幾分, 否則對待一般的陌生人, 他並沒有那麼好的耐心。
“難道你一直以為我未成年?”童然終於反應過來了, 心說原主也不是娃娃臉的長相吧?
陸思閒將身份證揣回兜裡:“嗯, 你太矮了。”
童然微瞪著眼:“我一米八!”
陸思閒連語氣都沒變一下, “很高嗎?”
童然一噎, “我還能再長高!”
“對, 可可你年紀還小,骨骺線應該沒有完全閉合,”楊信年過來發房卡, 正好聽了一耳朵,“隻要營養跟得上,將來還能再往上躥幾厘米。”
童然斜了陸思閒一眼,心想楊信年是國家隊領隊,對這方麵應該比較專業,便問:“那是幾厘米呢,能比思閒哥高嗎?”
楊信年麵露為難,真心誠意地說:“要不,姐夫送你一雙內增高鞋墊?”
童然:“……”
來自直男的真心話最傷人不過,偏偏陸思閒還要笑不笑地補刀:“我也可以送你一雙,你換著穿。”
童然隻當聽不見,拿了房卡徑直走向電梯。
兩間湖景房都在12樓,童然和陸思閒當然同住。
進了門,淡淡的香味縈繞鼻端,童然一眼就看見了房間裡開放式的浴缸,由一扇版推拉式的屏風遮擋。
浴缸左邊是盥洗台、浴室和衛生間,而屏風後麵則是兩張床、沙發、寫字台和電視櫃,房間外還連著個寬敞的觀景陽台,陽台上擺著兩把懶人椅。
也不知室內用的什麼香氛,童然有些嗅覺過敏,連打了兩個噴嚏。
陸思閒見狀也沒關門,又去將陽台的推拉門打開,讓室內通會兒風。
兩人各自整理著行李,童然隻帶了個背包,幾下就弄完了,回頭見陸思閒站在半空的旅行袋前,手裡拿著一包煙。
“你居然還敢抽煙!”童然跨前兩步,搶下了陸思閒的煙。
陸思閒還真不是要抽煙,他先前胡來也是基於退役壓力下的自我放棄,如今既然決定留隊,自然要嚴格規範自己。
他隻是在疑惑,這包煙是什麼時候落旅行袋裡的。
“還我。”
童然挑釁地笑了笑,抓住煙盒往領口裡一塞,煙盒沒掉出來,而他雙手也空了。
陸思閒篤定童然將煙盒藏身上了,抬手就要逮人,童然東躲西跳,沒把握住平衡不慎摔倒在床上,陸思閒也就趁機半壓住他搜身。
兩人打鬨間,忽聽門外一聲爆喝:“陸思閒,我反複交代你好好照顧可可,你就給我照顧到床上去了?!”
童然和陸思閒雙雙一僵,同時露出了無語的表情。
楊信年絲毫無覺得自己用詞有什麼問題,黑著臉就衝了進來,一把拉起陸思閒,“可可,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童然隻是和陸思閒開玩笑,無意害對方被罵,忙解釋道:“沒,我們鬨著玩兒。”
楊信年眉心緊蹙,見兩人之間確實沒什麼□□味才鬆了口氣,“沒打架就好,吃完午飯我和你們……你們辛老師打算去遊湖,你倆是跟著一塊兒,還是自己玩?”
童然下意識去看陸思閒,而陸思閒正好也在看他。
兩人視線交彙間,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不想去”三個字。
於是下午的時間就由他們自行安排,隻是楊信年臨走前交代了一個任務,要他們抽空去附近的菜市場買點兒菜和水果,晚上燒烤用。
吃完飯,兩人問明菜市場的具體位置,直接出發。
一路上太陽頂著頭曬,童然沒多會兒就熱得要死,扇著領口嘀咕:“這麼熱還去遊湖,他們精力可真好。”
陸思閒盯著童然被曬得紅撲撲的臉頰,忍不住就笑了一下,“請你喝汽水?”
童然立刻說好。
臨到了菜市場附近才終於找到一家小賣部,童然接過陸思閒遞來的橙汁汽水,見對方拿出錢包結賬,好奇地問:“我好像每次看見你付錢都是紙鈔,你沒有支付寶嗎?”
平時陸思閒手機也玩得很溜,而且回國這麼多年了,不應該不會用移動支付啊。
陸思閒擰開礦泉水瓶蓋,很平靜地說:“錢包我爸送的。”
童然一愣,想起陸思閒的父親已經去世,心裡忽然有點堵,又覺得有些尷尬,“哦”了一聲便彆過頭四下張望,就看見菜市場西門口停著一輛卡車,附近堵了不少人,居然還有十來架攝像機。
他可太熟悉了,當即就問小賣部老板:“那邊是在拍戲還是錄綜藝呢?”
“錄綜藝,從上午錄到現在,”老板樂嗬嗬地說,“幾個小明星,和你們差不多大吧,運了一車香蕉過來賣,又是跳舞又是唱歌的,到這會兒還沒賣完。”
童然半眯著眼睛,也沒看清到底是哪些人,索性收回了視線。
他和陸思閒特意避開西門,從東側進了菜市場,照著楊信年給的清單一一買齊,經過某個水果攤時,童然停下步子:“七月了還有賣櫻桃的?”
陸思閒:“想吃就買。”
童然最喜歡吃櫻桃,瞧著還挺新鮮,就讓老板稱了兩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