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上陸思閒,一點都不意外。
儘管喜歡一個人的理由可以有千百種,但最原始、或者說最膚淺的一種絕對是因為性/吸引力。
童然本就喜歡同性,陸思閒不論外形或者身材都完全符合他審美,對他有天然的性/吸引力,更何況對方還救過他的性命,以此而生的感激萌發出好感,又在接觸過程中逐漸變質,轉化為喜歡,完全是理所當然的事。
隻是童然從沒有喜歡一個人的經曆,出於對陌生情愫下意識地抗拒,才會後知後覺。
但他並不樂於自我欺騙,一旦確認結果,他也欣然接受。
而在童然的情感認知裡,喜歡誰就應該千方百計去爭取,被動從來不是他的風格。可他在感情上尚且白紙一張,乍然看清心意一時也難以想明白接下來要做什麼,表白?他不能說一點把握沒有,但把握著實不大,如果陸思閒拒絕,以對方的性格勢必會與他劃清界限,半點機會都不肯給。
不可避免的,童然又想到了陸思閒曾經說過的那句話——我喜歡誰,誰就會主動跟我表白。
沒錯,自己喜歡誰,就讓那個人主動表白好了。
又何須他來為難?
童然咬著唇笑了,心情格外輕鬆,過往麵對陸思閒時偶爾的閃躲、緊張和羞澀,此刻也儘數化作坦然,以及目標確定後的勢在必得。
“陸思閒,”童然就著被環抱的姿勢貼近對方耳廓,言辭間埋下曖昧的陷阱,“你喜歡嗎?”
可惜陸思閒完全沒聽出來,隻覺得耳根微癢,倒也沒避開,坦言道:“很喜歡。”
童然眼睛一轉,軟聲說:“我一整晚沒睡,廢了好大心思。”
陸思閒:“那再睡會兒,早飯我叫你。”
童然:“……”
前路漫漫。
道阻且長。
“不了,馬上要回去了,回家再補覺。”童然調整了一下表情,主動退開半步,“這雪維持不了多久,趕緊出來吧,彆浪費了。”
說要玩雪,其實也沒什麼好玩的。
兩人四下裡轉了一圈,在雪地上留下深深淺淺的足跡。
雪粒輕盈地飄落在二人發間,像甜甜的椰絲,就連頭頂的天空都是粉紅色的。
可惜,雪隻“下”了十來分鐘就停了。
所以等日常第一個起的導演打著哈欠出來,就隻看見了滿院殘留的雪景,一時呆若木雞,懷疑自己在夢遊。
“操!”導演用力揉了下眼睛,“我穿越了?!”
他轉頭四顧,很快發現了童然和陸思閒,兩人席地而坐,麵前的積雪被畫成四四方方的棋盤,交錯棋格間擺滿了黑白兩色的石子。
“童然,是不是你?!”如此神奇的一幕,導演隻能聯想到童然。
“嗯?”沒頭沒尾的一句,童然反應有點遲鈍,“什麼我?”
導演小跑過來,“是不是你下的雪?”
“我又不是神,你沒看天氣預報?”童然一臉正經地說,“北邊冷渦影響,冷空氣南下啊。”
導演將信將疑,餘光瞄見陸思閒似笑非笑的表情,頓時明白自己被耍了!他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就見陸思閒突然擒住了童然手腕。
“不準作弊。”
童然瞟了眼兩人肌膚相接處,裝傻,“誰作弊了?”
陸思閒親眼看見童然偷了他的石子,於是掰開對方虛握的手,掌心裡卻空空如也。
“冤枉我了吧?”童然順勢勾住他的小指,眼裡沁出幾分笑。
陸思閒見童然裝得一點也不走心,好笑地問:“藏哪兒了?”
忽然,他感覺小臂微癢,低眼竟看見童然一隻手從他衛衣寬鬆的袖口探了進去。
若有似無的觸感仿佛羽毛掃過,帶起細小的電流。
陸思閒呼吸一滯,正欲壓住對方作亂的手,卻見童然從他袖子裡摸出枚小石子,撚在指間得意地晃了晃。
“思閒哥哥,”童然輕輕鬆手,石子落於陸思閒盤坐的腿間,“我想讓你看見,你才看得見。”
“那你能不能想讓我們看見一次呢?!”被視作空氣的導演氣急敗壞,“搞大事前就不能預告一回?”
害我一次又一次錯失高光!
如果不曾見過光,他可以忍受平庸!
可明明觸手可及,卻又每每抓不住,叫他如何甘心!
“抱歉,下次一定。”童然敷衍道。
導演:“……”
“吃完早飯你們就走了!”
“現在能做早飯了嗎,我都餓了。”
導演氣死,但沒有完全死,撐著一口氣回屋叫醒了攝像組。
隨著嘉賓們一個個起床,循環重複瞠目結舌、驚恐萬狀、神魂出竅的狀態,他總算拍到了不少滿意的鏡頭,稍稍彌補了一顆支離破碎的心。
此時花園裡喧鬨不已,嘉賓們堆雪人的堆雪人,打雪仗的打雪仗,還有諸如趙鴻星這類的文藝老年望雪賦詩,指點江山……
陸思閒嫌吵,先回屋做飯了。
童然幫著打下手,他雖然會做飯,但廚藝一般。
中途陸續有嘉賓進來幫忙,見了童然都好奇打聽雪景是怎麼弄出來的,然而童然並不會說。
隻有李意不走尋常路,誇張道:“弟弟,你還活著!”
童然怔了怔,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調侃節目組放料的事,“你也看到了?”
“我關注了你微博,回關一個?”李意拿出手機,“順便掃個微信?”
“好。”
登錄微信,童然看見通訊錄上多了個,點開一看,陌生人的ID叫【冰肌玉骨】。他原本還當是哪位賣片的廣撒網,直接想點刪除,卻發現對方的頭像用了姚蔚然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