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的一段日子, 童然徹底地隱身了。
他雖不在公開場合出現,江湖上卻依然流傳著他的傳說——
修·傑克遜隔幾天就要童然一次,關於童然的戀愛謎團也是眾說紛紜,但隨著六月來臨, 最引人熱議的還是童然高考能考多少分, 又能上哪一所大學。
在這樣的關注下, 童然和萬千學生一同邁入了高考考場, 平平淡淡地過了兩天, 結束了人生中極為重要的一場考試。
因為怕被媒體圍追堵截,童然一直在考試學校的禮堂待到了太陽落山, 一出校門就見到了等在車外的辛雪和康富有。
“發揮如何?”辛雪遞上來一瓶水。
康富有拿著本雜誌給童然扇風,覦著童然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難不難啊?”
童然哭笑不得,攔下了康富有的手, “不是很難, 我感覺還不錯。”
康富有頓時鬆了口氣, 拍拍胸脯昂首挺腹, “我早說了沒問題!咱們可可上a大了,看哪個不長眼的還敢嘲笑你學曆!”
叔, 你哪裡聽出來我能上a大了?
童然害怕解釋了又讓康富有擔心, 隻虛虛笑了笑。
忽然, 不遠處傳來汽車的鳴笛聲,三人齊齊轉頭, 見前方停著一輛黑色豪車, 車旁站著個文質彬彬的青年。
“胡秘?”辛雪早就注意到那輛車了,和他們一樣在這裡等了許久,卻沒想到車裡竟坐著邵闕的秘書。
“誰?”康富有懵了懵,“辛老師認識?”
“應該來是找我的。”童然也認出了胡秘書, 當初正是這位胡秘書代表邵闕說要補償他,被他坑了數千萬的材料和設備,至今仍在發揮餘熱,他不甚明顯地笑了笑,“我過去瞧瞧。”
“可可……”辛雪皺著眉欲言又止,最後隻是說,“有事叫我。”
童然安撫一笑,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胡秘書已打開後座車門,做了個請的姿勢。
原來是邵闕要見他?
童然看清車裡的人,微微挑了挑眉。
自從去年的中國魔術杯賽以後,他已經大半年沒見過邵闕了,也不知今天找他是為了什麼。
“邵先生。”童然從容坐上了車。
邵闕雙腿上放著一份文件,看上去有些疲憊,他摘下眼鏡,輕和地笑問:“考試還順利嗎?”
“還行。”
邵闕不在意童然的冷淡,合上文件笑了笑,“聽說你在籌備公司,需要幫忙嗎?”
童然並沒有閒聊的興致,他過來,也是為了把話說清楚。
剛換了身體時,他心中充斥著不甘和怨憤,隻想利用邵闕摧毀童亦辰,因此對邵闕偶有容忍。但人是會變的,在失去的同時,他也得到了,不論事業、愛情或者友情,都有了新的際遇,充盈了他的人生。
正如同他在死亡體驗館裡的頓悟,他希望人生被愛包圍,而非恨。
童然現在隻想儘快攢夠100萬積分,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也就沒必要再和邵闕牽扯了。
“邵先生,你不用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童然語氣疏淡,“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這件事邵闕略有耳聞,卻沒想到童然會這麼直接,有些話說開了,就一點情麵也不剩了。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認童然並非欲擒故縱,是真的對他沒意思,但……
“那又怎麼樣?”邵闕輕慢一笑,“他能給你的,我都可以,隻會更多。”
童然好像聽到了極為好笑的事,也是真的笑了,“我男朋友可是未婚。”
邵闕隻作聽不懂童然的潛台詞,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說,“你介意我的已婚身份,我可以為你修正。”
“邵先生,沒必要裝得那麼深情,”童然冷睨著他,“你厭倦了你的婚姻關係,可彆找我背鍋。”
邵闕並不否認,他對童然確實談不上深情,最多算是興趣,否則也不會長時間不見麵。儘管忙碌占了主因,可若真心想念,總能擠出時間來。當年追求童亦辰時,哪怕對方遠在國外,他也願意花上十幾個小時去探望,而現在,無非是人類的劣根性作祟——越得不到,越想要。
“不找你找誰?”邵闕一點點靠近,胳膊輕佻地搭在童然椅背上,仿佛將人圈在懷中,“當初是你先招惹我——”
話未說完,肋骨猛地一痛。
童然撤回了頂開邵闕的手肘,當初見麵,他除了形象上的試探之外沒有任何言行出格的地方,問心無愧,“我一直不明白,你總說我招惹你,我做什麼了?”
邵闕冷白著臉吸氣,痛得說不出話。
“不管你有什麼誤會,我再說一次,我對你沒有好感,彆再自作多情,也彆再來找我。”童然耐心耗儘,直接拉開了車門,“哦,對了,你剛才問我我男朋友能給我什麼是嗎?”
臨下車前,他忽然回頭,眉目間多了幾分舒展的笑意,“金牌、榮譽,還有與我對等的,絕對忠誠的感情。”
回到辛雪的車旁,康富有搶先問:“可可,出什麼事了嗎?”
“沒事,”童然搖搖頭,轉移換題道,“餓了,咱們先去吃飯吧。”
辛雪看了童然一眼,沒說話,直到車行至半路,後座的康富有漸漸打起了呼嚕,她才壓著嗓子問:“邵闕找你?”
“嗯,不用管,他應該不會再來了。”
童然自認說得足夠清楚,邵闕隻要不裝傻就該懂他的意思,對方的身份和地位注定是個自傲的人,多半不會再自討沒趣。
他轉頭望著窗外,路過的電影院外牆掛著一幅幅海報,其中最顯眼的是一個戴著麵具的古裝男人拔劍欲刺的畫麵,海報下方用小篆寫著《山海》。
那是啟明娛樂投資的電影,預計三部,童亦辰為此簽訂了高額的對賭協議,首部不日就將上映了。
童然回望著逐漸遠去的海報,微勾了勾嘴角。
而在距離此刻八個小時後,遠在英國倫敦,一名白人青年突然從幾十米高的倫敦塔橋上層跳了下去。
橋上的行人和遊客都嚇傻了,尖叫的尖叫,報警的報警,但奇跡的一幕發生了——青年並沒有落進泰晤士河,而是浮在了暮光瀲灩的河麵上,一步步走向河畔。
“怎麼了,怎麼了?有人自殺了嗎?”
“天啊,那個人居然在水上走!”
“水下是不是有東西?”
“不,你看啊,還有皮艇從他身邊劃過去,說明沒有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