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然平時會經常送你驚喜嗎?例如意料之外的禮物?”
“嗯。”
又一屆單板滑雪世錦賽落幕,陸思閒受邀來到《悅讀》欄目的錄製現場。
他對這個演播廳並不陌生,不過上一次隻是一名觀眾,如今卻坐在了舞台上。
《悅讀》開播至今已有五年,趙悅的主持風格一如既往,但不論再犀利的問題,都無法激起陸思閒多餘的反應,對方回應往往隻有一兩句話,甚至一兩個字。
你不能說他敷衍,因為他確實認真回答了,可你也很難從中發掘出更深層的意義。
整整半個小時,陸思閒表現得比主持人更冷靜,等到了相對輕鬆的環節,他還是那麼言簡意賅。
趙悅心好累,隻能自己擴展問題:”有哪一件禮物是讓你特彆難忘的嗎?”
“驚夢。”
趙悅一愣,“驚夢是送給你的?”
“對。”
趙悅驚喜了,觀眾們躁動了!
這可是大家從來沒有扒出來過的信息!
“怪不得!當時可可飛躍的距離是1140米!我還奇怪怎麼不零不整的,現在一想……鷺鷥生日不就是1.14嗎?估計是114米太短了,可可又加了一千米,但1140絕對和鷺鷥生日有關!”
“如果我沒記錯,《驚夢》那天正好是白色情人節!”
“對對對,而且《驚夢》的主題是飛翔,這應該也和陸思閒的項目有關吧?”
觀眾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分析,趙悅又趁勢追問:“除了《驚夢》呢?可可還有哪些魔術是送給你的?”
陸思閒淡聲道:“特意的就沒有了。”
趙悅一哽,“那除了魔術之外呢?我是指有實物那種,最讓你印象深刻的,或者說最浪漫的。”
陸思閒沉吟片刻,“一片葉子,一朵花。”
葉子,是一枚葉脈書簽,陪伴他走過了無數賽場,拿到了無數獎牌。
花,是一朵烘乾的玫瑰。
童然大二加入了A大的攀岩隊,暑假和同學一塊兒去了阿爾卑斯山區攀岩,從海拔4000米的峭壁上,攀折下了一朵高山玫瑰。
“我聽說阿爾卑斯地區有個風俗,”趙悅通過不懈努力,終於問明白了花與葉的含義,“當地人想要求愛,必須克服重重危險和困難,攀上高峰摘一朵玫瑰,以此證明自己對愛情的忠貞。”
陸思閒淺淡一笑,“他隻是想和我分享。”
不論是高山玫瑰,還是路邊一株野花。
這些年,童然或許會忘記送他生日禮物,卻會送他山裡拾的鬆球、海邊撿的貝殼,在跳蚤市場買下的絕版漫畫,在網上秒拍的簽名球衣,又或者在世界各地搜集的古怪盲盒……
送禮並非刻意,也未必有特殊含義。
隻要童然喜歡,都想分享給他。
“所以,可可送的不止是禮物,而是一種心情?”趙悅道,“或者說,是生活中的片段,是偶然遇見的瞬間?”
陸思閒一怔,他的想法倒沒這麼文藝,在他看來,童然就是在告訴他一件事——我喜歡的希望你也喜歡,因為我喜歡你。
*
從演播廳出來,陸思閒開車到了A大門口。
今天是童然期末考的最後一天,再過十來分鐘,考試就應該結束了。
陸思閒摁下車窗,寒風立刻灌入車內。
前兩天燕市剛下了一場雪,風中還殘留著初雪的清冽。
陸思閒望向西大門,不時有人進進出出,當看見一個抱著籃球的男生時,他忽然想到了許多年前,在籃球場外遇見童然的一幕。
那時他還是A大的學生,童然隻是偶入校園的外人。
如今他已經畢業兩年多,童然卻在這裡讀書。
並且,他們在一起了。
陸思閒不由一笑,收回了目光。
等童然上車時,陸思閒正好打完一局遊戲。
他揣好手機,問道:“考得如何?”
“不錯,”童然摘下圍巾,低頭係著安全帶,“你呢?沒被悅姐問破防吧?”
陸思閒輕嗤,“我會?”
童然斜睨他一眼,改口說:“你沒把悅姐整崩潰吧?”
陸思閒散漫一笑:“不知道。”
懂了,差不離了。
童然同情了趙悅一秒,又想起什麼,興衝衝地點開了手機相冊,“你看,我早上拍的,刷牙時它一直在偷看我。”
圖片上是隻站在陽台上的小麻雀,睜著豆眼正對鏡頭。
陸思閒下意識彎起嘴角,又不太明顯地頓了頓,沒頭沒腦地問道:“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童然一臉茫然,“要什麼?”
“禮物。”
童然笑了,“最近有什麼大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