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蘇越就喜氣洋洋的去了單位。而到了站上後,他更是把準備好的煙分給了幾名隊乾部。甚至中午吃飯的時候,他還特意讓附近的老百姓送了點豬頭肉過來。
對於蘇越來說,今天就是他鯉魚躍龍門的日子。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過了今天,他就是采油4大隊的生產組組長了,而他夾著尾巴做人的日子,也就要一去不複返了。
實習期結束後,相對於彆的本科生去了廠機關、地質所,蘇越卻留在了小隊,當起了一名實習副隊長(沒有崗位的副隊長)。
平日裡,蘇越在幾個隊乾部麵前小心翼翼的工作,而隊長更是所有的雜活兒都扔給他。所以往日的蘇越,他名義上是副隊長,其實就是小隊長的“跟班”、“秘書”、“打雜的”,而平日裡小隊長——邱高元更是在蘇越麵前擺出一副老大哥的派頭。
直到現在,蘇越都清楚的記得,因為自己幫著女工倒流程,結果因為蘇越對於流程不熟悉,所以導致管線穿孔後,邱高元指著他鼻子罵道——就你這樣的還是大學生呢?我看你就是個二百五!
雖然但是蘇越笑嘻嘻的沒說話,但他卻氣的一晚上都沒睡著。
雖然邱高元依舊一副“大家長”的派頭,但今天一整天,蘇越都沒這樣瞧他!但過了今天,蘇越不但再也不用看邱高元的眼色,反倒是自己可以在他麵前耍耍威風了。
一下班,蘇越就來到了副大隊長——張世華的辦公室。而在昨天,張世華更是拍著的肩膀說道:“等和我石峰通個氣,周一我就把任命發下去。”
雖然生產組歸張世華管,但石峰畢竟是一把手,而蘇越和石峰以前多少還有點兒“矛盾”,所以張世華也就想通過一頓飯緩解一下倆人緊張的關係。
而張世華雖然是副手,但他畢竟是老資曆,而他和石峰也搭檔了好幾年,所以在張世華看來,石峰不會不給自己這個麵子的。
蘇越和張世華是大學校友,而且相對於石峰的不好接觸,張世華為人低調,而且平易近人。再加上倆人還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所以蘇越也就借著“老鄉”這個由頭貼上了對方。
而張世華父親病重的這段時間,蘇越更是鞍前馬後。也正是如此,張世華也就對蘇越越發看重起來。恰好生產組組長這個位置空了出來,而張世華也就第一個想到了蘇越。
不過相對於平時,張世華今天顯然有心事兒,而他更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但是當他看到蘇越後,張世華還是笑著站起身道:“來了蘇越,先抽根煙。”
“張大,飯店訂好了,咱們什麼時候走啊?”蘇越此時倒是沒注意到張世華的表情,而是笑吟吟的說道。
“等5點半下班的吧,到時候我去找石大。”張世華猶豫了一下,他最終道。
雖然蘇越感覺張世華今天有點兒不大對勁兒,而且他發現辦公室有點兒亂,但他還是和張世華閒聊了起來。
不過聊了沒過5分鐘呢,張世華卻突然說道:“我可能要去做具體工作了。”
張世華的話一說完,蘇越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住了,而他的手一鬆,手裡的煙也落在了地上。
對於蘇越來說,張世華在這個關節去做具體工作,那就是要了他的命。
什麼叫做具體工作?就是從領導崗位退下去,然後單位依舊給你發工資、發獎金明麵上單位給你安排點兒“力所能及”的活兒,但實際上卻是讓你回家等退休。
這種事兒要是落在一般員工的腦袋上,對方估計睡覺都得笑醒了!
但這事兒對於乾部來說,卻像是世界末日到了一樣。
沒有一個乾部願意去“領空餉”,因為做了具體工作後,不但“油水”沒有了,最重要的是,曾經那種被人前呼後擁的感覺也再也不複存在了。
而作者原單位的一名處級乾部,罹患癌症5、6年都沒死!但是當他做具體工作的文件下來後,第二個月他就死了。
由此可知,對於很多習慣被人簇擁的乾部來說,政治生涯比什麼都重要。
“為,為啥啊!?張大,您不是正科級待遇嗎,你不是55歲才退2線嗎?”蘇越一臉的不可思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