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於東道,“牛縣長。”
“牛縣長?”陳常山一愣,“牛大龍。”
於東應聲是,“牛縣長雖然不是田海縣人,但他是從基層一步步乾起來的,這麼多年,在田海也算是根深葉茂。
田海不是有句話嗎,想進步,不去劉家,就去牛家。”
“劉家,劉海家?”陳常山道。
於東點點頭,“花田縣的政治生態基本被這兩家把持著,他們兩家雖然各有算計,但如果誰觸動他們兩家在田海縣的利益,兩家就立刻抱團對坑。
一個縣長,一個組織部常務副部長,財權人權都有,又都在田海深耕多年,他們兩家抱成團,其他人根本扛不過。
所以田海的經濟才一直發展不起來。”
於東重重歎聲氣。
陳常山第一次看於東如此無奈,不禁問,“李書記也不行嗎?”
於東頓了片刻,“李書記是個好書記,想讓田海發展起來,否則他也不會頂著王劉兩家的壓力,開發馬家溝。
上麵派他來田海,也是想讓他把田海發展起來,因為李書記在外縣當書記時,發展經濟就很有一套。
可惜縱有雄心壯誌,抵不過坐地虎的阻撓。
李書記是個外來書記,說白了就是個空降兵,上任一年多,為了把田海搞好,他也選拔任用了一批真正乾實事的乾部。
可是和王劉的兩家根深葉茂相比,這根本不夠。
還有些人口頭口說的還聽,可遇到事,讓他和王劉兩家人硬碰硬,立馬就慫了。
這也是為什麼上次馬家溝平墳,全縣那麼多乾部在場,都沒人敢站出來解決。
連花田鄉書記劉萬通都一臉苦相。
因為他們心裡明白,表麵是村民鬨事,實際背後有王牛兩家的影子。
弄不好就把鄉長,縣長得罪了。
村民死幾個是挺痛心,但得罪了鄉長縣長更痛心,腦袋上的烏紗帽就丟了。
誰也不想為了幾個村民,把自己的烏紗帽丟了。
也就是你,初生牛犢不怕虎敢站出來。”
於東朝陳常山笑笑。
陳常山也笑笑,心想,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聽了於東這番講述,他才明白田海縣真正的政治生態是什麼樣。
表麵上的職務排序並不代表真正的實力,真正的實力都潛藏在暗處,隻有剝開表麵,才能看清楚。
這頓飯沒白請,絕對物超所值。
“於所,這次馬家溝討薪,難道背後也有王金虎的影子,所以王金虎才要在鄉裡解決?”
於東喝口茶,“在鄉裡解決,首先是這件事目前還不嚴重,鄉裡若表示自己能解決,縣裡當然要給於信任。
還有個原因。”
於東頓頓。
“什麼原因?”陳常山追問。
於東沒有立刻回答。
包間內陷入沉靜。
陳常山笑道,“於所,你不方便回答就算了,就當我沒問,喝完這杯茶,我們就走。”
陳常山又給於東續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