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白日陽光的照曬,池水又經過一夜的風吹晾曬,溫度很低,好在司伯青身體強健,除了入水時的一激靈,之後很快就進入狀態,這池水也是有人定時清理的,池子不深,但是種了荷花的緣故,池水底下還是有些渾濁,在加上池中的小魚小蝦,因為司伯青突然闖入的緣故四下逃竄也帶起了池底的淤泥,將原本勉強清澈的池水表麵也給攪渾了。
司伯青幼時沒少和司伯夷在這池子裡玩魚弄蝦的,光這上等的千瓣蓮也不知道被他們弄折過多少,父親在後麵追著他們打得日子也沒少過,那時年幼,不知道這池荷花是母親的心頭好,隻想著采蓮蓬剝蓮子吃。完全是少年天性不識“愁”字滋味。
現在故地重遊卻再也沒了當時的心境,一切歸結起來不過四字:物是人非。
司伯青收回思緒,專注尋路,好在多少年過去了,這水底下的路徑都沒有改變,不一會兒,司伯青就順利來到了司必謹的園子裡。
從仙鶴亭的池邊上岸,一身濕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尤其微風一吹,一股子的陰寒就往身子裡鑽。
司伯青苦笑,估計這回風寒是少不了的了。司伯夷,這個忙,你可得好好給我還!
司伯青正要往地下室走去,路上卻遇上了溫伯。
看到溫伯一手拿著保溫杯,一手拿著大號的浴巾,司伯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自己這是多此一舉了。隻是溫伯看著自己的臉上掛著的那抹笑容著實讓人不爽。
“溫伯,你這是守株待兔呢。”司伯青笑道,而他正是那隻兔子。
“伯青少爺說笑了。”溫伯的臉上難得的溫柔笑意,和之前那些一板一眼的禮貌卻又疏離的標準微笑明顯不同。
“風寒露重,小心著涼,老爺這是關心伯青少爺呢。”溫伯笑著將浴巾遞到司伯青的麵前。
身子是自己的,對於善意司伯青自然也不會拒絕,畢竟這天雖然還不算真的冷,但是司伯青此刻卻是真的感到有點涼了。因此將浴巾披在身上,吸取了身上的濕意,一起帶去的還有身上的寒意。
既然浴巾都接受了,保溫杯裡的薑茶司伯青自然也不會再拒絕。
司伯青將保溫杯打開喝了一口生薑的辛辣味直衝口腔,之後身體裡便生起一股暖意,很舒服。
“謝了。”司伯青說道。
溫伯笑著跟在司伯青身邊。
“不過既然你都到這兒來等我了,想必我想乾什麼他也猜到了。”司伯青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司必謹。
“不難猜。”溫伯說。
“我們這麼大逆不道,他也同意?”司伯青轉身問身後的溫伯。
“大逆不道是指親人之間,伯青少爺這是承認自己是司家人了。”難得溫伯的語氣中帶了點逗弄的意味。
司伯青難得被溫伯抓了話柄,但到底這話是從他自己口中說出去的,現在反駁顯得矯情了,再加上自己小時候溫伯也多是照顧,對著他,司伯青也無法做到對司必清等人的無情。
最後司伯青乾脆擺爛,不去接話,也算是難得的認輸,對於他有幾分在意的人,司伯青總是做不到完全的決絕。
見司伯青不說話,溫伯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分,他就像一個長輩看著胡鬨的小輩,總是由著他們鬨著,這背後更多的是慈愛與疼惜。
“雖說死者為大,但是逝者已矣,來者可追,老爺不是迂腐之人,你們也不是真的胡鬨,大家的目標是一致的,不過是手法非同尋常了一些罷了。”
“你們倒想得開。”司伯青笑著說,但又立刻沉下臉突然問道,“不過司必勇搞得那些茶葉,他之前真的一點都不知情嗎?”
溫伯歎了口氣說道,“說一點都不知道,想必你也不信,老爺知道二老爺有二心,但你也知道,老爺這些兄弟姊妹,有幾個沒二心,這麼多年了,也隻有五老爺一心一意的幫襯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