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一架純黑色的鋼琴前,陽光透過大廳的落地窗照射到男人的身上。癲狂搖擺的上半身,穩如鐘石般端坐的在琴凳上的下半身,就像兩個極端,卻又詭異的融合在一個人的身上。
陽光是光明的,但是溫暖的陽光的照射在男人的身上配著急速彈奏而迸發出的音樂,讓人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周圍的一切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靜止不動,獨留急速音樂的狂響。
空氣裡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卻又不言自明的瘋癲感。
難怪嘻嘻不喜歡這聲音,即便是做了幾十年人的簡一也絲毫感受不到這首曲子的美感。
隻有壓迫,速度的壓迫,音符節奏上的壓迫,無處不在的壓迫,讓人仿佛喘不過氣來一般。
這,仿佛是來自地獄的曲子,而彈奏的人正身處地獄之中,並張開雙手將聽到樂曲的人一同拖入地獄。
彈奏鋼琴的人是癲狂的,也是快樂的,隻有聽的人是痛苦的。
當最後一個音符在琴鍵上落下,整首曲子也戛然而止,連結束都是如此的突然。
簡一無聲的大口吸了口氣,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已經靠在拐角處的牆壁上屏住呼吸一段時間了。
“好久沒彈了,還以為都忘了。”男人的聲音從客廳傳來,離得不遠,所以簡一聽得很清楚,聲音聽著很年輕,也就三四十的樣子吧。一聲輕蔑的笑聲傳來,應該也是剛剛彈琴的男人發出來的,就是不知是在自嘲還是在嘲諷,簡一穩了穩心神,好奇的小心探頭往客廳瞧去。
可惜男人還是背對著她,所以簡一依舊沒有見到男人的樣子,隻是男人已經從鋼琴前移步到了沙發旁,手裡端著一個酒杯,另一手裡握著一支葡萄酒。
暗紅色的液體緩緩流淌進透明色的酒杯中,那抹暗色的紅在陽光與酒杯的折射下帶著點鮮活的色彩,竟有點像血的顏色,詭異又美麗。
“已經給你訂好了機票,晚上你就回美國。”蒼老的聲音傳來,帶著不怒自威的威嚴感,卻也帶著疲憊的滄桑。那人坐在沙發裡,所以簡一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客廳裡除了彈琴的男人外還有其他人。
但由於對方沙發也是背對著簡一的方向,所以簡一也看不見坐在沙發裡的人是誰,隻是猜測著對方的身份最有可能的應該就是雲冉的爺爺雲知山。
“我這才剛回國你就要趕我走,太無情了吧。”說著男人一口飲儘了杯中酒,將酒杯放到沙發前的桌幾上,水晶酒杯與大理石台麵碰撞出一聲清脆的“咚”聲,幾滴殘留的暗紅色的液體掛在酒杯杯壁上,帶著點欲拒還迎的引誘感,讓人想再來一口,可惜男人卻失了再喝一杯的欲望,似乎剛剛老人說的話讓他失了喝酒的興致,他轉身,看向坐在沙發上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