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說天寶十四年,楊貴妃死……”
王福平要哭出來了,阿翁叫他滾出去,就是要他滾出皇宮啊!
他的飯碗要砸了,他借錢買房子的三十年貸款才剛開始還。
“滾!”
王福平連滾帶爬向外麵跑。
剛跑到門口,高力士忽然又喊他,“站住!”
王福平一隻腳在外,一隻腳在內,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不動了。
“滾回來!”
王福平眼淚都要流出來,飯碗好像有希望保住了。
他回幾乎就是滾著回來,“總管還有什麼吩咐?”
“剛才你說多少年?”
“回稟總管,還有三十年!”
“什麼屁話?我是問你三十八郎的第二個預言。”
“啊!天寶十四年,楊貴妃死。”
楊貴妃是誰?高力士不知道,也不關心。
他現在的女主人是武惠妃,武惠妃能吃能睡,整天忙於增肥,壽命還長。
高力士關心的是這個年號:‘天寶!’
高力士被震住了。
王福平滿臉淚流走出房間,他的飯碗終於保住了。
高力士呆坐了半天,取出一把貼身小鑰匙,打開了一個描金朱漆盒。
這裡麵都是他的秘密,他從盒子裡取出一張疊好的黃麻紙。
這段時間天子在考慮改年號,大臣們提了不少年號,天子都不滿意,讓自己給他想一個年號。
就在今天上午,高力士終於想到了一個很大氣的年號。
高力士慢慢打開黃麻紙,上麵寫著兩個大字:天寶。
………
第二天一早,李琇在幾名禦史的調查書上簽名並按下指印。
下午便傳來消息,太醫局令餘深貪汙公帑,僭越禮製,人證、物證確鑿,被禦史彈劾,革職下大理寺問罪。
新上任太醫局令正是禦醫王福平。
……….
春天來了,再結實的凍土也會冒出嫩芽。
張瓶和趙壺在院子裡叮叮當當修複破舊的馬房。
高力士派人送來一匹馬,一間空房收拾得乾乾淨淨,牆壁粉刷一新,地上重新鋪上木板,放進一張床和一口箱子。
一個穿著綠色窄袖短衫和石榴宮裙的小宮女坐在床沿前,年紀也就十四五歲,
小宮女肌膚白裡透紅,長得眉眼如畫,鼻子和小嘴極為精巧,頭上梳著一對望仙髻,就像一對相交漂亮的圓環。
雖然這兩天李琇也見了幾個宮女,但第一次有個漂亮的宮女真真切切坐在他麵前,他還是有點手足無措,甚至比他前世去相親還要緊張。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公孫小娘…….”
還沒有說完,小宮女便忍不住捂嘴‘噗嗤!’一笑。
“琇哥兒居然不認識我了?”
“啥?”
李琇呆了一下,這個小宮女居然認識自己。
“你稍等一下哈!”
他連忙跑到院子,一把將趙壺從梯上揪下來。
“琇哥兒慢點,哎喲!我的腳......”
趙壺痛得齜牙咧嘴,李琇不管他死活,指指房間,“我認識?”
“什麼話!她從小在你後麵跟屁蟲一樣,你怎麼可能不認識?”
趙壺在他眼前晃晃手,“你不會啥都忘了吧?”
“廢話,我記得還會問你?”
“她是主母的貼身侍女,你十二歲以前是和主母住在一起,後來才搬到這裡讀書,公孫小娘經常來給你送吃的。”
趙壺看了一眼房間,又小聲道:“她在宮中的外號叫做小刺蝟,很厲害的,以前有個傻姐兒常來找你玩,有一次你們差點發生某種不可言述之事,結果被公孫小娘棒打鴛鴦!”
李琇心癢難耐,趙壺的話勾起他無限遐想。
“我還有沒有......彆的不可言述之事?”
“嗬嗬!”
趙壺笑起來格外齷齪,一張褶子圓臉就像還沒剝皮的洋蔥一樣。
“琇哥兒以前很老實,就是從去年開始亂來,曾經有好幾次機會,都差一點得手,每次都是被這個公孫小娘攪黃了,可憐啊!到現在還是個雛。”
李琇氣結,“為啥她總壞我好事?”
解風情慢一拍的李瓶終於反應過來,他用胳膊肘捅捅趙壺,兩人樂不可支。
“因為主母不準唄!”
李琇更加糊塗了,他撓撓頭問道:“為什麼她不準?難道她老人家不想抱孫子?”
“她老人家當然想抱孫子,但要看誰生的孫子,名門閨秀,宰相女兒,她願意,可如果是掃地的粗使宮女,做飯的傻姐兒,她老人家肯定不會願意。”
“靠!我有那麼饑不擇食嗎?”
張瓶和趙壺異口同聲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