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校尉,您終於來了!”
這副態勢唬的圍觀群眾一愣一愣的,心說錦衣緹騎果然威風,府衙的人竟也這般尊敬。
“屍體在哪,帶我去看。”齊平道。
一行人上船。
不愧是大型場所,這船也華麗氣派,是真正的大船,不是小舟,有兩層甲板,許多間屋,飄著鮮豔的彩旗。
此刻,船上還壓著一撮工作人員,給圈禁在一角,忐忑不安,驚慌疲憊。
齊平一概不理,跟隨引路人,蹬蹬蹬上了二樓,進入一件屋舍,裡頭與尋常屋舍無二,入門小客廳,穿過簾子,是主臥。
王顯就死在這裡。
精致的房屋內,一張錦床,被子疊的規整,一張圓桌,擺放茶水瓜果,子爵大人就坐在桌旁的木椅中。
神色驚恐,張著嘴,麵龐布滿死氣,沒有被捆綁,隻是靠在椅中。
雙手下垂,胸口、右手腕鮮血凝固。
脖頸處有掐痕。
那隻有著八字胡的臉上,雙眼驚恐地盯著對麵牆壁。
牆上本掛著一張略顯旖旎的美女圖,隻是,此刻,那畫布上卻隻有一個觸目驚心的“仇”字。
齊平吸了口氣,表情凝重:“又是他?”
這裡的“他”,指的是凶手。
邢捕頭神情嚴肅,道:“應該是,我仔細觀察過,這血字與東城民居內的類似,都是左手寫法,筆跡,字形都相仿。”
他這話有隱藏含義:
即,這字應該不是偽造的,畢竟,城中知曉血字的不少,但了解其乃“左手書寫”的,隻限少數人。
這就大大減少了,旁人作案,模仿血字,以此轉移官府視線的可能。
齊平看了他一眼,說道:
“不能完全排除嫌疑,這王顯死的太蹊蹺,你也知道,他涉及侍郎案,情況複雜,若是依照鎖定嫌犯的思路,最可能殺他的,是近期與其結仇之人。”
後麵的話,他沒說。
但邢捕頭懂了。
王顯近期得罪了誰?嗬嗬,那可多了。
作為白手套,他服務的可不隻是一家,侍郎案,一群人吃了掛落,恨死王顯的,必然不少。
都有作案動機。
關鍵,這些人都大有來頭,是有能力滲透進府衙,從其中打聽到案件細節的。
如此,模仿陳年的案子,以此排除嫌疑,便是個好主意。
況且,陳年乃是知縣,多年為官,判了那麼多案,血仇多正常,可王顯一個商人,除了官場上的事,還能涉及什麼?
邢捕頭知道這點,但他不敢說,也不敢想。
齊平這時,腦海中浮現的卻是一個名字:武功伯。
他記得,王顯招供時,最先供出的,便是這位,裴少卿說,皇帝罰了他不少銀子,作案動機充足。
至於被剝奪官身的侍郎,反而沒啥可能。
“武功伯爵派人做的?不……不能這般武斷,要講事實和證據。”齊平在心中告誡自己。
邁步走到屍體前,仔細觀察,發現其嘴角還殘留些許粉末。
桌上,茶碗中沒有水。
邢捕頭見狀,解釋道:
“據仵作勘察,死者致命傷在於心臟,曾被利刃刺入,導致死亡,口中,同樣被灌以砒霜,不過,大概率乃殺死後,再倒入的毒藥。”
做出這依據的理由很簡單,死者沒有明顯的中毒反應。
這就很有意思了。
若是說,上起案子,凶手強行喂下毒藥,乃是為了折磨陳年,令他死的更痛苦,那麼,這起案子就太走形式了……
先殺了,再灌毒。
不會真是“模仿作案”吧……齊平愈發懷疑了:
“還有彆的發現嗎?比如凶手留下的痕跡?”
邢捕頭點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