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拉開距離,洪嬌嬌終於忍不住開口:
“你是說,東苑那頭妖族,可能與此案有關?”
恩,你還不算蠢嘛……齊平點頭:
“很有可能,東苑距離皇陵不遠,且那妖族強者,實力不俗,很可能擅長神識一道。太吻合了。”
當日,對方未現身,隻在林中小屋留了一手,便險些令小隊覆滅,可見一斑。
隻是,齊平當初隻參與了開頭,便將後續調查,送回給周方等人,沒再關注。
今日,若非餘慶說起妖族,他都沒想起這茬。
不過,這就沒必要當場公開了。
“如果這兩個案子,當真是一個,那我們,或許可以將其並案處理,從這條線索下手,搶在其餘兩個衙門之前,破開皇陵案。”齊平說。
“那還等什麼,”洪嬌嬌興奮的臉龐潮紅:
“快些回衙門,我找卷宗給你看!”
……
……
另外一邊,皇宮,華清宮。
長公主今日未賴床,起的很早,昨夜京城異象,她得知後,便始終心神忐忑。
但想著,皇帝大概在忙著處理,便未前往打擾,午間,胃口也不好,飯菜都沒吃幾口,便乘車,往皇帝寢宮去。
領著替身女官,抵達後,得知在禦書房,便又蓮步輕移,沿著走廊前行,很快被馮公公攔住:
“殿下請稍候,陛下正在聽取回報。”
“哦,可是昨夜的事,有了進展?”長公主秀美大氣的臉龐上,眸子微亮。
馮公公頷首,略解釋了幾句,說是方才,幾個衙門去了皇陵勘察現場。
又等了陣,禦書房門開,宮中近侍後退著,一步步走出,見長公主行來,吃了一驚:
“殿下。”
“讓開。”長公主說,邁步進了禦書房。
入眼處,依著牆壁是一排書架,樣式簡樸,木料卻極名貴,書架上密密麻麻陣列著各式書籍。
一側,寬大的桌案上,一杆杆毛筆,淩亂地掛在筆架上。
身穿明黃龍袍,身材修長的皇帝正坐在桌旁,捏著幾頁紙,聞聲抬頭,見是她,臉上浮現一絲笑容:
“永寧,你來了。”
“皇兄,昨夜的事,可有進展?”長公主開門見山。
皇帝瞥了眼屋門,近侍忙關上,待房間裡,隻餘下兩人,皇帝才點了點頭,唏噓道:
“的確有些發現,恩,你前日與朕說的那些,倒是不虛。”
??長公主表示疑惑。
在皇帝示意下,接過那一疊紙張翻閱起來。
正是皇陵現場,各衙門彙總的情報,皆以文字記錄在冊。
長公主起初滿心疑惑,待看到,紙上出現齊平的名字,以及他提供的推理思路後,方眉頭舒展,明白皇兄所言為何。
“這齊平……的確如你所言,是個斷案的良才,刑部且不提,便是府衙名捕,都對其敬佩有加,這倒是稀奇。”皇帝淡笑。
長寧觀察著兄長表情,見他神態雖有疲倦,卻還好,心下鬆了口氣,暗想,看來情況比預想中好很多。
那緊繃的心弦,也鬆緩下來,笑道:
“他會的,可不隻這些呢。”
旋即,又覺得話題扯遠了,認真道:
“按這紙上所言,莫非,那賊人當真蓄謀已久,有法子,破開祖陵禁製?那可是道門首座布下的,天下誰人能做到?”
皇帝聞言,沉默了下,說道:
“不算破。隻是引動陣法,一朝傾瀉的話……並非沒有法子。”
“哦?皇兄難道已有猜測?”
皇帝再次沉默了下,忽然疲憊地擺了擺手:
“永寧,朕乏了。”
長公主抿了抿嘴唇,終於還是起身告辭,朝門外走去。
待來到庭院中,方輕輕歎了口氣。
她雖身份尊崇,但很多事,仍舊無法獲知。
……
鎮撫司衙門。
一行人回到院子,洪嬌嬌登時去拿東苑案卷宗,齊平領著其餘人,進入議事廳。
一邊思考,一邊等待。
不多時,洪嬌嬌返回,將後續卷宗遞給他。
屋內,雖然餘慶仍舊坐在主位上,但真正的核心,早已成了齊平。
“就這?”齊平起初,還抱以極大的期待,但當翻看完畢後,頓時大失所望:
“這麼多天過去,你們隻查到這些?”
卷宗上,包含東苑海戶口供,京都內,近期失蹤人口戶籍檔案,以及小屋內,上百具乾屍的基本情況。
很雜,也很沒用。
關於妖族強者的蹤跡,一無所知。
死者比對,更是一例吻合的都沒,懷疑的倒是好幾個,也不難理解,畢竟都成乾屍了,且許多屍體,保存並不完好。
本就殘破的不成樣子,隻能通過衣服辨認。
認錯,或不確定的情況,並不意外。
“我們很努力了啊。”柳葉眉,高馬尾的洪嬌嬌坐在椅子裡,雙腿並攏,手按在膝蓋上,垂著頭,有點委屈:
“李千戶他們,在東苑守了好幾個晚上,也沒發現,我們到處聯絡衙門,找那些百姓來辨認,但確實沒進展啊。”
齊平靠在椅背上,按了下眉心,吐了口氣,知道在這個科技手段覆蓋不足的年代,的確不好苛求。
神情緩和了幾分,卻也沒有思路。
他擅長從海量卷宗中,找出共性與關聯,可在數據量極少,殘缺的情況下,也無能為力。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好了,沒關係,是我太理想化了,涉及皇陵的案子,豈能如此簡單就攻破,有線索,總是好的,起碼,這讓我們明確了調查方向。
雖然無法確定,但,此案背後,極有可能與妖族有關,甚至,賊人就是東苑那頭大妖,這點很重要。”
齊平摸著下巴,聲音傳遍議事堂。
頓了頓,他將手上卷宗丟下,笑了笑,說:
“另外,雖然這些卷宗缺乏有價值的信息,但並不意味著,沒法從中獲得線索。”
洪嬌嬌愣愣地,瞪大眼睛看他,滿臉寫著:你騙我的吧。
都“沒價值”了,如何獲得?
她懷疑,齊平在安慰自己,恩……雖然很拙劣,但還挺暖的說……
餘慶、裴少卿等人也麵露疑惑。
齊平輕笑了下,意味深長道:
“有時候,沒有發現,本身就是最大的發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