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山門後,一口氣泄了,便昏睡過去,幸而教習發現了他,否則,再晚些,就徹底救不活了。”
齊平皺眉道:“識海受創,很難治療嗎?”
他不大了解這方麵,以往雖也遭受過神識襲擊,但都給沙漏擋住了,缺乏真實體會。
禾笙用看傻瓜一樣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解釋說:
“識海那是神魂所在,極為要緊,故而,在諸多的術法中,也尤其以涉及神魂的術法最為難防……神通之下,引氣境隻能依靠修為硬抗。
洗髓境稍好些,罡氣也可對神神識攻擊稍作阻隔,且洗髓修士真元滲透骨髓,也會滋養神魂……但終究,還是薄弱的。隻有晉級神通後,神魂才會得到蛻變。”
齊平想起了肉體被錘爛,但神魂跑掉的夏侯元慶,點了點頭,突然跑了個題:
“神魂強大有什麼好處?比如說……頭腦會更清醒?記憶力更強?思考更敏捷?”
禾笙肯定道:“這些的確會強大許多。”
齊平沉默了下,問:
“那神通之下,有什麼方法增強嗎。恩,我之前在西北,曾機緣巧合,去了雪山一趟,見識過一些奇珍異寶,那些可以嗎?”
禾笙說道:
“的確有一些天地孕育的靈物可以做到,但也極少,西南雪山的話……最出名的要數雪山靈魚,極為罕見,且尋常神通,即便目睹,也無法捉住,早些年……
唔,說遠了。你想了解這些,可以去故紙樓尋藏書去看。”
她不是個喜歡說話的人,但學子提問時除外。
雪山靈魚……臥槽,不會是我吃的那些個吧,但壓根沒覺得稀有啊,每頓飯都能看到,很好找……
神通都抓不住?
我當時都成廢人了,手裡拿個樹枝一戳一個準,那傻魚呆的很……
齊平心中吐槽,旋即想起道門首座,若是這位五境強者暗中出手了呢?
而自己沒發現?
搖搖頭,將雜念拋除,齊平回到正題,看著昏迷的馮步安,說:
“也就是說,先生也沒把握將他救醒?”
禾笙點頭,想了想,說:
“我儘力而為,但需要一些時間,也許過幾日就能醒,也許永遠都醒不過來,至於醒來後,神魂是否完整,會不會變傻,也不好說。”
……難辦了啊,這樣一來,就不能太指望這人,恩,想來三司衙門也都來問過,了解過難度,故而沒抱太大希望……
齊平沉吟了幾秒,吐氣道:“我知道了。”
頓了頓,他忽然說:
“近些天,希望先生能幫忙照看些,儘量不要讓無關人等接近他。如果有人嘗試見他,我希望能知道是哪些人。”
禾笙深深看了他一眼,說:“好。”
……
齊平返回衙門時,表情很沉重,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齊平與三司開了幾次碰頭會,但彼此都沒什麼進展。
隻是每天,都會往書院跑一次,馮步安始終昏迷,在強大的書院的照拂下,並未遭受任何危險。
三司衙門始終盯著齊平,一次次腦補,但最後,也都沒看出什麼。
且愈發覺得,他在糊弄事情,並沒有認真破案,或者說……是自暴自棄。
轉眼,便過了七日。
時間,來到了皇帝命令的截止日這天。
……
黎明,午門外,群臣聚集,照例等待開早朝,隻是這次,不少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四司衙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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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竊竊私語,或幸災樂禍。
官船劫案,震驚朝野,四司衙門督辦,很多人都等著看笑話,要不怎麼說政客莫得感情呢。
各大山頭,黨派,彼此都沒少摩擦,看到人栽跟頭,隻要不涉及自身,都是吃瓜心態。
“杜鎮撫,今日乃是截止之日,可想要如何應對?”
吏部尚書張諫之走到杜元春身旁,兩人並肩而立,關切問道。
終於是否真的“關切”,就見仁見智了。
杜元春麵容平靜,與往日似乎並無不同,隻是仔細看,眉眼間有些黯淡,聞言道:
“張尚書有何指教?”
張諫之笑道:
“杜鎮撫說笑了,滿朝文武,誰敢說指教。鎮撫司得陛下信任,想必此劫,定能安然度過。”
杜元春一言不發,隻是神情更沉重了幾分。
張諫之有些詫異,心想莫非案子當真沒有進展?搖搖頭,走開了。
不遠處,老首輔黃鏞平靜地看著這一幕,旋即收回目光,眼觀鼻,鼻觀心。
不多時,群臣入殿。
果不其然,皇帝開口第一句,便詢問起案件:
“十日之期已到,官船劫案進展如何?”
刷——
大臣們的目光同時看向四人。
鎮撫使、刑部尚書、都察院左都禦史、大理寺卿四人成為焦點。
其中,後三者似乎早已通過氣,同時出列,深深拜倒,慚愧道:
“臣下無能!十日來雖在鎮撫司帶領下殫精竭慮,多方查探,但尚未尋到官銀下落,請陛下降罪!”
呸……無恥。
不少人嗤之以鼻,心說這般生硬的甩鍋,虧得你們幾個說得出口。
果不其然,龍椅上,皇帝一拍扶手,顯然心情極差,目光冷幽幽地望向杜元春:
“你來說!”
杜元春躬身:“回稟陛下,此案頗為棘手,還請陛下寬限些時日。”
皇帝臉色一沉。
一名禦史見狀,精神了,邁步走出,高聲道:
“啟稟陛下,臣聞聽,鎮撫司這幾日並未出力,那主辦官更是日日帶人吃喝宴飲,全然未曾儘心,杜元春有意貽誤案情,請陛下治罪!”
一石激起千層浪,接下來,刑部一名給事中也跳出來附和,大理寺也有人摻和了一腳。
這幾日,三司衙門的暗中觀察並非全無意義,起碼,抓住了齊平摸魚的證據,故而,暗中串聯,於此刻群起而攻。
第一是為了甩鍋。
第二,則是鎮撫司倒黴,群臣樂見其成。
果然,滿朝文武,無人替其辯駁,杜元春也是一聲不吭,隻是沉默低頭。
龍椅上,皇帝臉色愈發難看,大怒拍案,怒罵道:
“先是江湖修士打到京郊來,命你部查,也沒個結果。這兩月,江湖上修士又作亂,西北更出大事,密諜都給人滲透了,如今更消極辦案,鎮撫司監管天下修士,本就是你司職責,杜元春,你就是這麼給朕做事的?!”
杜元春身子一顫,跪倒,不敢抬頭:
“臣,惶恐!”
“啪!”皇帝將手邊折子一丟,打在杜元春身上,嚇了不少官員一跳,心知陛下是真怒了。
但想想,倒也正常。
這兩個月,連續幾件大事,因涉及修士,其實都算在鎮撫司職責範圍內。
西北的事,好歹是破案了,稍微挽回了一些,但反過來想,若鎮撫司提早發現,何至於讓夏侯元慶藏到現在?
如今,消極辦案,眾臣圍攻,饒是皇帝對其偏愛,但也總有個限度,發怒再正常不過。
或者說,未必是針對此案,更是連續累積的怒火的集中爆發。
登時,整個金鑾殿上,都是皇帝的怒罵,杜元春戰戰兢兢,群臣退避,或痛快,或憐憫地看過去。
心想,耀武揚威的鎮撫使,也有今天。
嗬,以往辦事還算利落,皇帝肯用你,可若是事情都辦不好,想到倒台也不遠了,到時候,得罪了朝堂袞袞諸公,且看你如何安身?
怕不是,最後落得個孤臣慘死的下場。
一番雷霆驟雨後,皇帝撂下狠話:“再給你三天,若是還無進展……你知道後果!”
說完,皇帝拂袖而去。
杜元春臉色慘白。
……
早朝,在詭異的氣氛中結束了,大臣們遠遠瞧著杜元春渾噩離去,這才露出笑容。
紛紛離開,將朝會上的事,傳揚了出去。
很快的,京都各大衙門,都得到消息,鎮撫使因消極辦案,惹怒了陛下,早朝上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被鎮撫司壓製許久的百官們彈冠相慶。
之後,新消息傳來,杜元春回到衙門後,將各堂口的手下傳喚去了後衙,大發雷霆,就連剛在西北立下大功的齊平,也給大罵了一通。
一時間,衙門裡氣氛緊繃,錦衣們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