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響起善意的笑聲,抓周祈福,總要揀著好聽的話說。
然而,就在下一秒,在眾目睽睽之下,隻見小小的齊平忽然站了起來。
臉龐嚴肅而認真,四平八穩地走到了禪子麵前,遞出一顆糖,旋即去搶他手裡的珠串:
“換。”
人群目瞪口呆。
禪子也驚呆了,一手攥著糖,一手攥著珠串,兩個都不撒手。
齊平揚起短粗的眉毛,說:“給我。”
禪子表情茫然,似乎傻掉了。
齊平見狀,有些生氣,突然抬起手,輕輕一個耳光打過去:
“啪。”
禪子愣了幾秒,突然嚎啕大哭:
“嗷嗷嗷……”
……
……
外界,鏡中的一年,在真實世界裡隻過去一個時辰,鹿台邊,人們仍舊望著光幕。
隻是多少覺得乏味。
直到抓周開始,許是六人第一次齊聚,亦或者,道禪兩宗故意放慢了時間。
總之,光幕上時光緩慢下來,所有人清楚看到發生的一切。
空寂禪師,似乎覺得勝券在握,更開口,一一點出六人身份,好教圍觀人群知曉。
前麵五人時,雖也引發了一些討論,但都還好,直到齊平打出那一巴掌,禪子嚎啕大哭,現場陡然炸開。
一片嘩然。
“天啊,我看到了什麼?”
“是齊詩魁?他搶了禪子的念珠?”
“不,關鍵不在於念珠好吧,齊詩魁打了禪子的臉啊。”一名江湖人興奮地說。
鎮撫司區域。
“噗!”杜元春本來正喝著茶,想著齊平那小子會抓個什麼,是代表書院傳承的“筆”,還是代表詩文的書本,亦或棋子。
旁邊,幾名錦衣更暗暗開啟競猜。
結果,當看到齊平一巴掌掄過去,杜元春一口茶水噴出,見鬼一般。
洪廬、李桐、莫小窮等人也目瞪口呆。
“齊平他……”裴少卿張了張嘴,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洪嬌嬌先是愣了下,旋即振奮:“打得好!”
角落裡,正大口嚼著糕點的雲青兒也倒吸一口涼氣,突然扭頭看向身旁的齊姝:
“你哥小時候這麼霸道的麼?”
才一歲啊。
齊姝噎住,認真想了想,突然反應過來,沒好氣道:
“那時候我還沒生出來,哪會知道?”
“噗嗤。”向小園抿嘴一笑,給逗樂了,人也放鬆了許多。
這時候,禁軍把手的通道裡,一輛馬車終於姍姍來遲,安平郡主探出頭來,隻聽到前方喧嘩,不明其意:
“發生了什麼?這麼吵?哎呀,我就說快點來嘛。”
長公主永寧邁步下車,踮起腳,姿態優雅地望向那暗沉天空下,宏大的光幕。
畫麵中,站著一個眉目英俊,表情無奈的孩童,似乎是因為那哭聲而心煩。
“莫非……是他?”
……
禪宗一方,原本一群僧人氣定神閒,可當看到光幕中呈現的景象,紛紛變色。
“齊平,你敢!”一名武僧起身,指著光幕大罵。
其餘僧人也義憤填膺,禪子乃禪宗五境轉世,身份尊貴至極,結果卻被當眾打臉。
他們如何能不怒?
“諸位稍安,幻境中兩小兒嬉鬨罷了,何必動怒?”披玄黑道袍,滿頭銀發,老學究打扮的典藏長老淡淡開口。
兩小兒嬉鬨?
你管這叫嬉鬨?
禪宗眾人怒目圓睜,道門眾人神情坦然,努力壓製笑容,雖說最終要輸,但起碼當下是快樂的……
“肅靜。”空寂禪師麵無表情,嗬斥眾僧,又望向那出言的武僧:“你著相了。”
那武僧一愣,麵露慚愧。
空寂禪師淡淡道:“一切諸相,皆為夢幻。”
話音低沉,蓋過全場,瞬間,禪宗與南方使團的怒意消失,場中,無數京都民眾,江湖人士恍惚了下,有些慚愧。
心中同時生出一個念頭:隻是夢幻而已,何必激動。
書院方向,席簾揚眉,冷哼一聲:
“禪宗嘴上說著不著相,結果還不是很在意?”
“喵。”趴在禾笙雙腿上的橘貓讚同地叫了下。
作為修行者,他們並沒有受到影響。
“果然,入幻境中者,雖失去記憶,但仍存執念,隻是……”心寬體胖的二先生疑惑道:“齊平這般,未免過於聰慧了。”
席簾輕輕摔打折扇,淡淡道:“我的弟子,聰慧些不正常?”
呸……六先生又不要臉了……眾書院學子心中腹誹。
頭戴高冠的大先生想了想,說:
“齊平雖有天賦,但孩童時,倒也不該如此,想來,還是執念頑固所致。”
執念?
眾人想起了不久前,齊平踏入幻境前,那句“忍看禪宗欺我輩,使我不得開心顏”……
所以,是打臉禪宗的執念繼承了過去,影響了鏡中齊平的舉動?
“可他看上去還是比其他人更早慧些。”禾笙忽然說。
大先生沉吟了下,突然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太虛幻境,終究是我書院創造。”
……
“嗷嗷嗷。”
青瓦鎮春日的天光裡,禪子的哭聲嘹亮而清脆。
事情轉折太突然,以至於觀禮眾人愣是都沒反應過來。
齊平抓著念珠,撇撇嘴,心說就我這點力氣,打人一點都不疼,至於哭成這樣嗎?
好嬌氣。
想著,他邁開步子,趁著其他人沒回神,又來到了旁邊,名為紅豆的小姑娘麵前,充滿威脅地遞出一顆糖:
“換。”
“咣當。”紅豆手裡的刀子掉在桌上,嘴巴一癟,豆大的淚珠掉了下來。
堂堂刀聖弟子,竟被嚇哭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耳光響亮(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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