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咱青瓦鎮的文曲星,回答的很好。”
成績優秀的學生,總是更容易受到偏愛。
翻開書本,老先生開始教授聖人經典。
齊平沒有聽,而是將胳膊拄在桌上,托著腮,繼續望向窗外大樹的枝杈,卻失望地發現,那兩隻黃鸝飛走了。
作為優等生,他獲得了上課走神的權限。
“八年了啊,雖然感知中,時間流速的確比外界快,但終究也是過了好久,契機還不出現嗎?真要等到我們的年齡達到適合修行的年紀?十歲?還是十五?好無聊。”
齊平發著呆。
唯一慶幸的是,這麼久過去,他仍舊清晰地記得自己是誰,以及為何來到這裡。
一個上午的課很快過去。
中午時候,老先生離開了,學生們紛紛拿出父母準備好的飯盒,享受午間的閒暇。
齊平終於收回了目光,輕輕敲了敲桌子。
一名名孩童仿佛聆聽聖訓,紛紛起身,捧著自己的飯盒,擺放在齊平的桌子上,滿滿的一排。
“老大,吃我的,我娘今天做的菜團子。”
“菜團子也拿出來?不嫌寒酸,看我娘做了臘肉拌飯。”
“老大,吃我的,新鮮的冬筍。”
一個個孩子湊上來,嘰嘰喳喳獻寶一般,其中自然也有禪子等人。
齊平目光掃了一圈,右手抬起,旁邊,小東方流雲忙躬身,遞上竹筷:
“大哥,筷子。”
“恩。”齊平在一個個飯盒裡,挑揀著夾了幾樣,每個都吃的不多,即便是他很喜歡吃的,也最多隻夾兩次。
這樣,對單個人沒啥影響,但齊平的食譜就很豐富。
“今天的糕點涼了。”齊平放下筷子,看向短發女童,後者目光有些渙散,看著就呆呆的,聞言委屈地說:
“我上午肚子餓,打開吃了幾個,熱氣散掉了。”
“不要有下次。”齊平說。
紅豆點頭,一副逆來順受的受氣包模樣。
孩子們並不意外,知道老大很喜歡欺負紅豆,哦,還有衛無忌,不過那個打鐵的憨憨脾氣倔的很,不招人喜歡。
至於每次考試,都排在第二位的陳流兒……
“小陳,清場。”齊平懶洋洋地說。
模樣俊秋,頭發剃的很短的禪子“恩”了一聲,指著人群:
“你、你、還有你……留下,其餘人去外頭。”
一陣安排下,距離齊平最近的,是他的親信們,比如白理理,東方流雲,禪子。
稍微靠後一點的,是齊平夾了菜的,比如紅豆。
再往外,是普通小弟,比如衛無忌,至於那些不服的,直接被趕了出去。
“咳咳,那我們書接上回,卻說那韋小寶被皇帝封了爵位,下令護送公主朝南邊去……”
齊平清了清嗓子,繼續講魔改版鹿鼎記的故事……
一個是為了拉攏小弟,畢竟隻靠拳頭的老大做不長久,而對於這群娛樂極度匱乏的孩子而言,隨便一個故事,都足夠吸引人。
二來,也是為了持續性洗腦,為了杜絕禪子等人修行的念想。
什麼西遊記,封神榜什麼的是萬萬不能講的,也隻好講講韋爵爺的風流生活,才能維持得了生活……
感覺講的字數差不多了,齊平斷了個章,孩子們意猶未儘地離開。
禪子好奇道:“公主就那般好麼。”
齊平親切地摟住他的肩膀,老氣橫秋道:
“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之一,權力也是,財富更是……所以,我們都要努力讀書,去朝廷做官,成為一個韋爵爺一樣的人物。”
東方流雲眨巴眼睛:“成為太監麼?”
“……”齊平指了指大門。
大師兄垂頭喪氣滾了出去。
……
私塾的課約莫下午兩點便結束了。
散學後,孩子們興奮地回家。
齊平獨自一人穿街過巷,來到了青瓦鎮連通外界的那條路旁,爬上了一間荒廢的屋子,孤獨地坐在那湛藍的屋頂上。
靜靜望著那條官道。
開始發呆。
鎮子上的生活枯燥而單調,身體又還沒發育到適合修行的年紀。
齊平除了日常給禪子三人洗腦,希望掰彎他們的人生目標,也實在沒有其他事好做。
隻能日複一日,等待“契機”的到來。
“吱呀。”
忽而,梯子搖曳起來,一個小小的,安靜的身影爬上屋頂,踩著湛藍的琉璃瓦片,坐在了齊平的身旁。
小臉沉靜,頭頂一簇呆毛豎起,五官已呈現出美人胚子的白理理望向齊平,說:
“你為什麼要給大家講韋小寶,可卻告訴我和東方流雲,要修仙?”
齊平躺在斜斜的屋頂上,雙手枕在腦後,閉著眼睛,曬著太陽,沒有什麼表情地說:
“因為那是難而正確的事。”
他睜開雙眼,認真地與女童對視:
“我夢到了,那是我們的使命。”
白理理張了張嘴,有些困惑,正要說什麼,卻聽“撲通”一聲,然後是嚶嚶的哭泣。
兩人對視一眼,爬到房簷邊。
就看到年久失修的梯子倒下,梳著短發,眉眼呆呆的紅豆嗚嗚地掉眼淚,身旁是摔開的飯盒:
“糕點,新出鍋,熱的。”
齊平沉默,突然有點不忍心欺負她了。
……
春去秋來,時間又過去兩年。
轉眼,齊平十歲了。
而就在十歲的某一天,當他再次爬上鎮子的屋頂,抬起頭,望見湛藍的天空儘頭,掠過無數劍光。
“契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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