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樓,林妙妙!
……
……
房間內,夥計遞上茶點:“慢用。”
旋即,低著頭後退出去,並貼心地關上了門扇。
隻剩下二人。
齊平好奇地打量這位久不見的花魁娘子,林妙妙不施粉黛,隻描了眉毛。
穿了身包裹到鵝頸的襖子,嬌柔氣散去,隻餘幾分硬朗。
恍惚間,令他想起當初武功伯爵案後,桃川河上,彈奏“定風波”的那個白衣身影。
“好些日子沒見到妙妙姑娘了,上次與同僚聚會,聽聞出了些私事,倒也沒好打聽,不想今日再見。”齊平笑道。
林妙妙笑容平和,眉眼間,沒了做花魁時的風韻,卻多了一份自由灑脫的神采:
“奴家冒昧上門,讓齊大人見笑了,妙妙也未想到,您竟代表涼國贏下兩場,名動京都。”
“運氣。”
二人簡單寒暄了下,倒是沒太多生疏,許是以為曾見過這個女人真實的一麵,所以當其褪下偽裝,反而親切了起來。
“據我所知,花魁一般不好隨意行走,此番過來,是有事?”齊平好奇詢問。
林妙妙沉默了下,展顏一笑:“我已經不是花魁了。”
“什麼意思?”齊平愣了下。
林妙妙說道:“這些年來,我也積攢了些銀錢,如今已經正式贖身,今後,京都再沒有陳妙妙,隻有林妙妙。”
上岸了?
齊平吃了一驚,旋即又覺得理應如此。
眼前女子當初為複仇而入了煙花柳巷,後來大仇得報,想來便有了從良念頭。
“以你的名氣,沒那麼容易放人的吧。”齊平說。
“是啊,索性廢了一番力氣,重獲自由身。”林妙妙笑道。
怪不得前頭去了兩次都沒見到,想必,那時候便是在贖身,齊平明悟,由衷道:
“恭喜。”
林妙妙笑容更盛。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離開金風樓,我主仆二人已是身無分文,故而才想著來這邊討一分營生,夥計也好,廚娘也罷,隻望大人收留。”林妙妙直言不諱。
齊平玩味道:“姑娘精致慣了,這些粗活能做?”
“能。”
齊平審視著神情堅定的花魁娘子,想了想,突然笑道:“說來也巧,我這邊還恰好空出一個位子,不知能否勝任。”
“是何位置?”
齊平抿了口茶:“林姑娘有沒有興趣,做個掌櫃?”
花魁娘子一呆,以為自己聽錯了。
……
讓林妙妙管理書屋,聽著匪夷所思,但齊平認真思考後,覺得還真可以試試。
如今書屋生意平穩,要的其實不是懂經營的人,而是管理人才,林妙妙八麵玲瓏,情商極高,在這個時代絕對屬於高端人才。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個女人很聰明,也有足夠的手腕。
齊平覺得以她的能力,隻要學習一陣子,絕對能勝任一個“經理人”的職位。
不過問題也很多,女子做掌櫃本就少見,更何況,還是名動京都的桃川花魁。
可……又有什麼關係呢?
剛經曆了一番殺猴儆雞犬的書屋沒人敢拒絕,而齊平有信心,憑自己的勢力,鎮壓一切反對聲音。
實在不行,到時候再換人。
而林妙妙顯然對這個新的身份充滿了興趣,齊平也懶得管,將這項任命丟給範貳,自己溜之大吉。
……
六角書屋的風波就此淡去,而問道大會的餘韻還在擴散。
接下來幾天,齊平的名聲不斷發酵,體現在書籍上,便是他的詩集賣脫銷了。
南方使團與朝廷的談判也在有條不紊進行,齊平沒有參與,隻是聽說朝廷占了不少好處。
至於他自己,除了每天去衙門打個卡,大部分時間都泡在了道院。
魚璿機若在,便纏著她雙修,若不在,便與東方流雲等人廝混。
如此,轉眼又過了幾日。
某個秋風送爽的上午,於道院小樓內雙修的二人身旁炸開氣浪。
“轟隆隆……”
逸散的元氣卷起狂風,吹得帷幔翻動,小樓外,正趴在花叢裡的阿柴一頓狂吠。
齊平驀然睜開雙目,某種一道璀璨亮光劃過。
魚璿機黑色長發散亂,徐徐吐出一口酒氣,結束修行,滿意地看過來:
“不錯,比我預想中快一些。”
洗髓三重!
齊平感受著氣海中沸騰不息的真元,振奮地攥了下拳頭,逸散的元氣如同紫霞,迅速淡去。
渾身仿佛充斥著用不完的力氣。
他不由恍惚,從三四月份接觸修煉,到如今十月深秋,剛好半年,他距離神通也隻差一步。
雖然,這一步外,攔住不知多少修士。
“師尊,我感覺藥力還有一些,但消化的速度很慢了。”齊平壓下喜悅,說道。
魚璿機絕美的臉上眸子翻了下:
“知足吧,也就是你天賦還不錯,才隻剩這些,欲速則不達,剩下的這些要你自己慢慢消化。”
“這樣啊。”齊平有點遺憾。
魚璿機起身,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缺斤少兩的道袍露出大片肌膚,身體繃起誇張弧線:
“滾吧,給你折騰這麼久,累死了都。”
說完,腳掌在空氣一踏,便朝樓外飛去。
“等下,您還沒說接下來我該如何……”齊平抬手在空氣裡虛抓了下,女道人卻沒留下半點雲彩。
咻的一下,消失不見了。
“行吧,”齊平歎氣,果然還是那麼不靠譜,“回衙門問師兄去好了。”
齊平振奮起身,師兄知道自己破境肯定很高興吧。
……
鎮撫司衙門。
當齊平縱馬回歸,剛到門口,就看到守門侍衛迎了上來:“齊大人,您可回來了。”
“怎麼了?”齊平一怔。
守衛說道:“司首正找你呢。”